游走在苍山洱海的村落间

仅两、三年未来，大理的变化却十分明显。如果说上一次多少还有一点西南山区城市的感觉，这次却被迎宾路直接导入了市区。宽阔、整洁、平坦的通衢大道，在山外或许算不了什么。但对大理、特别是对下关那一带山形地貌稍有印象的人，都能体会到城建的决策者要有多大的魄力，要下多大的决心才办得到！因为那已不是单纯的金钱问题。或许，这就是城口那块巨石上，刻的那两行字“大理好风光，世界大分享。”鼓起的信心，大理要打造一个国际性的旅游城市。

看着新建成的那些风格各异，颇具个性特色的高层建筑，让人感觉它已初具大城市的规模。现在不需上山，就可以快速驶入通往古城的公路。洱海依然清秀，在明亮的阳光下泛起快乐的波光，欢迎着游客。

我们终于未能忍受住，沿岸田园风景的诱惑，早早的岔上了已初步连通的环湖通道。在田野和一个个小村庄间徐徐穿行。享受着这种散漫、自在行走的乐趣。当然，因为这条路目前还是一个意向。除了接近才村码头，已经有了那么一段完工的环路外，其余部分暂时仍由沿湖坝上各村间，先前互通的机耕道，沟通了一下组成。而且要从一个个狭窄的村街里弄中穿过。虽然颇多曲折、难免一次次的误入歧途，但真正能体尝到大理的民风民情。这些村街中的民居，很多还保留着先前的原汁原味。这一带湖坝平原，显然是很富庶的区域。村落之间，相隔不太远，也就那么一公里左右。一个个大小也差不多，一字排开、互相呼应，各自守着一片田园。保存了自古留传下来农耕生活模式，固守在这苍山和洱海之间，显得别有诗情画意。只不知随着日益加速的城建步伐，这一带堪比钻石般贵重的风水宝地，还能继续坚挺多久？

在巨大的经济利益面前，真不知有谁能够抗拒。中国老百姓，过年的口头禅就是恭喜发财。这一带的村民，很多都开办有便宜、实惠的家庭旅店。我们在这些村落中转悠的目的，也包含有顺便寻觅住宿地的意图。但因为最初计划的路线，发生了点偏差。原想从玉溪直插楚雄的想法，没能实现。而是老老实实的沿着高速路，返回昆明后再西出碧鸡关转向通往滇西的高速。尽管在江川，我只停车在城口，拍了一张江川牛的形象照片。过玉溪则根本没有停留，赶到读书铺服务站，草草用了午餐，就马不停蹄的赶路。到达究毕还是晚了些。条件好点的，早被自驾游的散客，占得差不多了。一直到我们上次居住的洱海人家，也只剩下两套客房。我们这次的人太多，大家又不愿分散居住，便只决定进老城去大旅馆找住处，也方便夜游古城。

为让初次来大理的尽兴饱览一下洱海风光。我们在才村渡口，一直休息到天擦黑，才驱车向苍山脚下的古城驶去。城内变化到是不大，没有上一次热闹、繁华。满街山茶花竞艳的盛况。到显得平淡、真实、自然。原来那次是运气好，古城正办茶花会。并非像我们自贡灯会，办成了品牌，年年如是的。因为老母亲也是第一次来，加上她精神好、兴头也足，我自然只好陪着慢慢逛街，客串一下导游的角色。

“一米阳光”令人陶醉的传说

年青人似早有目标，逛了一阵街后，径直走进了一家灯火通明的酒吧。我进门时看了一下招牌，“一米阳光”旗舰店。正觉似曾相识，又见门边另一个彩灯装饰的小牌，题“艳遇丽江”四字。这才使我猛然想起曾在电视中看过的同名影视。不禁心内莞尔，明明是殉情的圣地，偏偏反题为艳遇的天堂？细嚼也觉有味，往往一见钟情的艳遇，不正是造成诸多情殇的根本么？进门还未定神，一阵震耳欲聋的音响，早已当头砸来，闪烁变幻的灯光，如一团团彩雾将我们吞噬。底层大堂早已爆满，服务员将我们从侧面的木梯引上二楼。看那简单粗犷的原木桌椅，已经磨损很厉害的木结构楼面和护栏。木疙瘩挖制的烟灰缸，似经烟熏火烤过的墙壁痕迹和门外古色古香、画栋雕梁、嵌花门窗的精细风格迥然而异。这是一层回廊式的楼座，中间正对大堂舞台的空间空着，并用粗木制成了几个悬空的小看台。以利动情的粉丝和舞台上的歌手及演员交流。从屋顶伞形的牵下无数吊有彩条和挂件的细绳。仿若大商城悬挂的万国旗，有人说那是纳西文写的祝辞。配合着墙壁、立柱、门窗和吧台内。各种精心雕琢、装配过的鹿头、羊角、猎枪、驼铃、怪异的牛骨挂件。和他们供奉、祭祀的神龛，整个的布局和装修，都显出典型的地域风格。在这有着迷幻色泽垢灯雾中，仿佛陡然脱离了尘世的烦嚣，进入到一个神秘民族的原始部落。

未等我把周遭的境况打量清楚，一男一女两个乖巧的服务员已把一大堆各色各式的酒，摆放在长木案桌上。我们尽管有八、九个人，但十四岁以下的儿童就占了近一半。晚餐在团年宴上，已饮过了自带的五粮液。我正想问怎么点这么多酒，小儿子说，别管他，那是按人的基础配给，牵涉着一个最低消费标准问题。我看虽然主要是啤酒，但也有一、二瓶低端的进口红酒在内，估计人均在百元左右。没有配什么下酒菜，沿袭的是民族地区的灌酒方式。我忽然想到买醉一词，坐进这一米阳光，才真正能深刻的体会到人生的诸多无奈。难怪世界上无论哪个国家、哪个民族，无论其社会的发达或落后。无一例外，酒，成了人类社会生活中的润滑液！常言说酒中蕴涵着尘世百味，人世间的成败利顿、喜乐哀痛，人生中的离合悲欢、酸甜苦辣，往往都爱在酒中去释放情怀。通达时在酒中去品味人生的绚丽；潦倒时在酒中去寻求重振的自慰，欢乐时对酒当歌；烦闷时借酒浇愁。庙堂宴乐、喝的是礼仪；公干社交、喝的是气度；友朋相聚、喝的是愉悦；亲人团圆、喝的是温馨；勇士出征、喝的是豪壮；游子远行、喝的是乡恋。而呼朋唤友或慕名到这一米阳光来的，则怕只是为了喝这个气氛而已。一部影视炒热一块招牌、炒热一个城市，在现在已经不足为奇。只是这一米阳光的典故，究竟有多少人明白呢？年青人知道的只是作家，依据纳西族人殉情圣地的传说，以生花之笔幻化成的缠绵悱恻、香艳绮丽的艳遇殉情。即有生死畸恋，又有一见钟情的现代言情故事。流传在当地的故事版本也很多，尽管主角、细节各异，但大体都差不多。纳西认为每年秋分是日月交合、同辉同映、昼夜平分的日子，神灵会在那天赐予人间最完美的爱情阳光。幸运的情侣，只要沐浴到这短暂而可贵的阳光，就可以获得最甜美、圣洁的爱情。其实后来我到山上，拟乘登山缆车上云杉坪时，才得到一个比较贴合本义的说法：根据东巴经记载：“玉龙第三国”里，“有穿不完的绫罗绸缎，吃不完的鲜果珍品，喝不完的美酒甜奶，用不完的金沙银绽，火红斑虎当乘骑，银角花鹿来耕耘，宽耳狐狸做猎犬，花尾锦鸡来报晓”。 也有人称为殉情第三国，就在云杉坪上面，位于玉龙雪山东面。环绕在雪线以下的一片原始密林。树木参天，郁郁葱葱。枯枝腐木，杂乱横呈。其后雪山屏立，穿云入雾。其下有一条幽深陡峭的山谷，传说曾是当年第一对纳西情侣的殉情之处。现在被称为“欢乐谷”，也是通往玉龙第三国的入口。但是到这里来殉情的情侣，他们的灵魂并不一定都能进入玉龙第三国。“一米阳光”就是神灵的接引，因玉龙山顶终年云雾缭绕，即使在最晴朗的天气，阳光也很难穿透云层照下山来。只在每年秋分中午一个时辰内，有望得到神灵的恩赐。以风之剑剌穿厚厚的密云，让爱之阳光，从剑尖穿透的小孔中，漏下那么一丝，刚好照射到谷口的殉情台上。这就是一米阳光！这也是获准进入永生幸福乐园-----玉龙第三国的通行证。而且只有真正执着、勇敢坚定的恋人，才能幸运的到达那没有苦难、没有苍老、无比幸福美好的情人天堂。正因为这“一米阳光”太过短暂，可遇而不可求。所以千万年来，获得这种机遇的人并不多。特别是一些心志不定、跟风从众、图蒙侥幸男女，根本没有得到一米阳光青睐的希望。纵然来到了殉情台前，最终停下了轻生的脚步。重新认命，返回到世俗的轮回中去。

放歌在玉龙山上

小龙年朝觐玉龙雪山，这是我极力促成在丽江过年，私下里的一个心愿。尽管冬天登雪山，可能是同行大部分人都不愿意的选择。但既然是自由活动，自己又有车，那区区的十五公里，在我眼里本来就不算距离。儿子们试图劝阻，但我说，那里已经是国家的最高级别风景区，一切应当已经很完善，执意独自驱车前往。大儿夫妇终归不放心，坚持由他们开车陪我去。对他们的关心，我也无言。本不想因此而改变他们兄弟姐妹，难得会在一起的聚乐。但以我现在的年龄，我知道，任谁都可能产生，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疑问？也只好在心中一声感叹，不再坚持了。

玉龙雪山就在丽江市区北面，在城内不少地方，抬头就可看到它那气势磅礴、玲珑秀丽、犹如屹立在碧空中的皎洁身影。对我平生酷爱游山玩水的天性，无疑有太大的吸引，我不想今生留下更多的遗憾。所以早在离家前，就对它进行了研究。资料显示：它是北半球最靠南的大雪山，也是云南亚热带的极高山地。从山脚河谷到峰顶形成了亚热带、温带到寒带的，完整的垂直带自然奇景。它从北南来，由十三座雪峰纵向排列组成，延绵长近百里。而其东西宽度仅二十余里，尖峰挺拔如剑棘、晶莹似玉石，称为玉龙十分形象。当然，相对于西北、东北、西藏那些泰斗级的大雪山，它又算是一条名符其实的小龙。也是人类最容易接近的一处雪域冰川景观。主峰“扇子陡”海拔近五千六百米，为世界上纬度最低、海拔最高的第一峰。同时它还有一个特点，因其纬度低、处于亚热带、气候温和，它的雪线位置比较高，雪域通常位于海拔四千米以上，增添了它的秀美。高山草甸、原始森林、雪山水景等，充实了它的旅游价值。加之其山体岩性，主要为石灰岩与玄武岩，黑白分明，故又享有“黑白雪山”的美誉。

其实只要车一出城，驶上通往景区的专用路线，早就已置身在玉龙雪山雄奇秀美的氛围中了。在云飞岚蔚的天幕和环山翠林的映衬下，随着轻车急速前进的微微起伏，一条银色的玉龙似亦在伴随着蠕动。当然它不像传说中的飞龙，到更像我们自贡恐龙馆里展示的，背部耸立着尖棘的剑龙。山脚下是一片平川，沿途到处都有树林和草地，散聚着一些可以骑马游乐的活动场所。并从这条旅游干道上，向沿途的一些景点开辟出了一些支线。任随选一个地方停下拍照，也是一幅绝佳的风景。灿烂的阳光和清新的空气，更让人感到无比的畅快。真想跳下车来，面对这迷人的仙景，来一声长长的吆喝，吐尽凡尘俗事积压在心中的块磊。

进入东巴谷后开始登山，不久便抵达了设在半坡上的景区山门。看来大年初一拜山的人真还不少，车辆早排成了长龙。而且安保类人员之多，远比我到过的很多地方。查验也很细，一付戒备森严的样儿。所幸对私家车、特别是档次高点的态度稍好，还协助办理，并未等候太长时间。后来我才了解到，原来这里搭车收费的项目的确太多。不但进山门票要一百多元人，古城维护费八十元，也要在进入第一个景区时代收。同时又牵涉到雪山剧场印象丽江的演出票，各景区的大包干票、缆车票等，若无孔方兄随行，真还是大麻烦。当天就有几个学生样的小青年，一时冲动在古城购的票，以为只要再多三十元往返公共汽车费，就可以看到这场心仪以久的演出了。兴冲冲的来到这里，突然面对多出的近千元费用，被逼得弹尽粮绝，只好愤然下山。所幸演出票还算是抢手货，被人高价购去，至少经济上没受更大的打击。只是心灵上留下的烙印，恐怕今生很难消除。但愿他们能把这一次经历，转变为今后人生旅途中前进的动力。这个世界，究毕还是很现实的，面对它我们常常很无力，只能想法适应。

过了山门，前行几公里就到达了甘海子大草甸。这里是地形很开阔和高山牧场，届是游客中心集散地。从这里可以进入冰川公园，乘玉龙雪山大索道，前往四千五百米以上的四季滑雪场。据说是是目前国内海拔最高的滑雪场地，上面还有步行栈道，是很多爱好登山青壮的向往目的。或者仍随游览公路前行，往云杉坪小索道、牦牛坪索道去享受天然的冬季滑雪场乐趣，但还有二十余公里的路程。老大建议干脆就在这主峰下，看张艺计谋主创的原生态大型演出算了。从时间上看，这无疑是最佳的选择，让他先去找票试试。

我独立在一个小山包，面对如近在咫尺的玉龙主峰“扇子陡”，这个至今未被人类征服的处女峰！真如面对一个圣洁的女神。有一种想要倾诉的渴望，这是短暂生命面对造物永恒的化身时，灵魂的呼号！情不自禁的放声唱起：站在高高的玉龙山上，我仰天一声长啸，心随彩云向远处飞翔……

玉龙雪山蓝月谷的"祈福仪式"

少数民族说话就是唱歌，走路就是跳舞。-----这句《印象·丽江》雪山篇中的解说词，就是我对这场原生态演出的最深刻印象。张艺谋不愧是当代影视艺术界，最有影响力的大师之一。对他主导设计的这台演出，我并不太陌生，很早就在报刊杂志看到过不少的相关文章，和几幅剧照。正由于此，初临丽江时，如果不是远远的看到了巍峨的玉龙雪山，真要怀疑是不是走错了地方。但当亲眼看到了这以真实的地貌环境化为舞台，演出场位于海拔三千一百米，以玉龙雪山为天然背景，据称为世界上最高的演出场地时。这种汲天地之灵气，取自然之精华的绝妙佳构，无不让每一个从那天然山洞式的大门，进入到这环形剧场的观众，感到深深的震撼。待到最后一场的"祈福仪式"，当全场上万观众全体参与，双手交叉，放在额头，望着雪山顶上蔚兰的天空，双手合十默默祈祷，然后展开双臂，高举过头，许完心中的愿望，仿佛骤然解脱时。我确信他的导演艺术已臻化境，犹如武林高手的无招胜似有招，飞花落叶皆成利器。在他的心中最好的表演，就是不表演，最好的布景就是原生态，山川流水、风云雷电都可利用。还原生命的本义、生活的真实、让人和环境自然贴近、融合成一个整体，就量最高艺术的体现。

既然有了少数民族说话就是唱歌，走路就是跳舞的理念，那么他们的日常生活、民俗民风、生产劳作自然就是最好的剧情。参与演出的阵容十分庞大，每场要动用一百匹马、五百多名演员，据说全体演员都是非专业的。有的人不信，但我是真的相信，整场演出中明显没有什么男一号、女一号，肯定更没有大腕或超级明星，不然海报上早就会吹翻了。这里没有三突出的个人英雄，突出的是丽江的地域形象，大众群舞、民族精神。节目单介绍的是：从当地的十六个乡下村寨中，选来的普通农民，分属十个少数民族。因是白天演出，在自然光线下，全部本色的出演。更没使用幕布、灯光，可以掩饰、隐藏或刻意突出某些东西。让人感到亲切、真实可信，看到那些有着黝黑皮肤、透露着高原红的脸庞，并不太高大，却精干、骠悍的汉壮；质朴、大方，但不失端庄、秀美，身着艳丽民族服饰的妇女。仿佛有一股混合着山林气息的汗香，随风飘来，好像是自己参与了的一段经历。

当然编导在这一部大型实景演出的整体设计中，无疑是殚精竭虑，注重了每个细节的完善。融入大量纳西族和摩梭人等的民风民俗元素，地道的民族服装、道具，配以独特师徒传承方式保留至今的纳西古乐。更运用了现代先进的造山、造水、造洞工程及烟雾效果。尽可能多的揭示出这一方圣土上流传的古朴神秘文化。从首次正式公演至今已经七年，除了最恶劣的气象变化，每天两场、一般是风雨无阻。可见其生命力之强！至少它给予人们耳目一新的体验。

尽管演出仅短短的一个小时，但从开篇的"古道马帮"由马锅头领导的马鞍舞和纳西女人展现的筐舞，再现了丽江古城，成为滇西茶马古道重镇的历史。他们对马的崇拜，在崎岖曲折的山路上艰苦奋斗，追求幸福生活的，乐观豁达和任劳任怨群像。"对酒雪山"则以民族酒令和纳西快板，体现雪山脚下的这群热血的汉子，对朋友的热情，和他们天生爱喝酒的单纯、快活，豪放的野性情怀。"天上人间"则以婚嫁习俗为载体，结合玉龙第三国的传说。在纳西人无限崇敬的十二欢乐山前，表达他们对有情人能够自由结合。是一曲对青春、爱情的赞歌，更是人类对幸福生活的永恒向往。而"打跳组歌"却以纳西人喜欢跳“阿丽哩”、“打劳丽”等大众娱乐场景，热闹的气氛，欢乐的旋律。人们围成圆圈、手拉着手原汁原味的载歌载舞，令人身心愉悦。"鼓舞祭天"展现了纳西人对苍天和大自然的图腾崇拜，他们永远是天的儿子，大自然的兄弟。老东巴在威武热烈、震撼人心的鼓点中，唱颂起东巴经。让人感受到了一个世世代代、生生不息、源远流长、永不枯竭的民族历史。

我本来就是专程选择初一来来给玉龙拜年的，我向来不太过分注重形式。认为只要人到心到，是没必要一定要去玉龙雪山化身的“三朵” 保护神前进香，或去龙头下白沙村的北岳庙跪拜。特别是这“北岳”为南诏国主拜山时所封，他站在一个地方小国的角度，这封号多少还说得过去。但元世祖忽必烈攻占丽江后，曾加封玉龙雪山为“大圣雪石北岳安邦景帝”这就有些令人难以置信了。当时元朝已快一统中华，神州的五岳早有定论，按理说不会出现这种低级失误。我宁肯信其是误传，再说孤高皎洁的玉龙，想来也不会贪这虚名。既然已借着这盛大的场面，完成了对玉龙的祭拜和祈祷。那就按照老谋子们的主创思路，进入印象·丽江的下部：“古城篇”亲身去探索一下，这个神秘小王国的历史吧。

木府：印象·丽江-古城篇的主场

进了木府，我才知道，原来丽江古城没有城墙和城门的原因。先前这里的最高统治者姓木，听从风水先生的劝告，特意为之的。怕木字加圈套，成了“困”字。会妨碍木氏家族的发展。而且也不像其它古城，衙门一般处于城市的中心位置，木府特地偏于古城西南一隅，并打破了座北朝南的通常模式。选择了座西向东，取紫气东来，万木繁荣之吉兆。

木府本名木王府，是纳西人对丽江军民总管府的俗称，从历史资料看，自忽必烈率元军革囊渡江，攻占丽江、大理，灭了南诏后。为加强对滇西北的统治，就开始在丽江设置土司，由纳西族地方首领世袭，以统治和管理这一方民众。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滇西北地区很早就形成了多民族的部落社会,各自划地为王、自成一体，互相争夺、图谋扩张。而主要生活在丽江的纳西族，正处在北有吐蕃，南有南诏的夹缝中。只能顺势迂回、依附强者，求得生存发展。所以当朱元璋建立明朝，并于洪武十五年攻入昆明后。丽江的纳西族土司阿甲阿得审时度势，为寻求这个更大的靠山，便率先归附。朱元璋为感其诚,授予世袭土官知府，下辖四州一县。赏镌有“诚心报国”四字的金花带，更将皇家的“朱”姓，去掉一撇和一横，钦赐其“木”姓，彰显皇恩隆盛。纳西族人原来没有汉族的姓氏，采用的是父子连名制，从此“阿得”始为“木得”。 木氏为了保持姓氏高贵，立即推行“官姓木，民姓“和”之制度，从此纳西族改成了汉姓名字。木氏土司依然代代世袭、父子相传，沿袭至民国，边远地方甚至延续到共和以后。

木府则是“木得”受封后，开始营造的，因原主建筑，是仿北京紫禁城样式，排列于东西主轴线上。故也称纳西王宫。包括牌坊、仪门、议事厅、万卷楼、护法殿、光碧楼、三清殿、配殿及住宅庭院等等，占地极大、加上历代经营，鼎盛时期占地达一百多亩。史书上记载：木氏“土地广大，传世最远，富冠诸土郡”，并以“知诗书好礼守义”著称当时，遗泽后世。这说法我信，事实上木氏不过就是一个大家族的族长加上少数民族心性单纯、地方富庶、加之又处茶马古道，经济交流都比较发达，要搞好并非太大的难事。不过要躲过历史的风雨，轮回的劫难，也是根本不可能的。尽管现在府内有传承记录的历史也有近五百年，二十余代。但仍未能逃过清代咸丰年间的战火，唯一幸存的石牌坊，原本采自下虎跳峡，金沙江边的汉白玉，精雕细琢而成，上面镌刻着明神宗钦赐的“忠义”二字匾额。民间素以“大理三塔寺，丽江石牌坊”为滇西北的石雕建筑骄傲。却也在红羊浩劫中被拆毁。现在看到的木王府，已是丽江古城被联合国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后，在一九九六年，按照博物馆里保存的图样，依据主要建筑群的历史原貌，重新恢复修建的，但其占地规模，也仅为原来的四分之一左右。难怪看着十分光鲜，实则不过一堆，用了太多现代建筑材料的仿古建筑而已。类似北京依据红楼梦的描述，起造的大观园罢了。

好在这里有几个展厅，详细陈列着有关大研古城、木王府、东巴文化、茶马古道的历史、古籍、实物和当地各民族的民俗、民风、名人介绍，特别是还有许多具有高度史料价值的老照片。所以大半时间我都耗在陈列室中。作为一个地方性的博物馆，它是很适合的。尤其是从我国古代的风水学来说，木府的建造的确是别具一格。它荫庇在狮子山怀，势如古城的头部。前有玉河环流，古城街道和民居、俱傍河而筑、依渠而建。自然形成条条渠水与商户、民居一脉相连，层层环围木府的扇形扩张格局。主要建筑的中轴线坐西朝东，迎旭日而得木气；玉龙雪山于左、虎山于右，配成了左青龙、右白虎；背靠之狮子山，如有玄武坐镇；前有龟山、蛇山相对峙，似猛将把守关隘。木府揽古城于膝前，枕狮山阳刚之气，环玉水太极之脉，吸尽天地灵气，难怪能长盛不衰。

其实我们用不着以今天的眼光去看待历史，土司不一定都是凶神恶煞，吃人肉、喝人血的魔鬼。正如前一阵曾火爆一时的电视剧《木府风云》如果抛开那些为了吸引观众眼球，围绕历史上木氏家族内部，争权夺势的权力更迭。演绎的那一段有着传奇色彩的恩怨情仇、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爱情故事。也可以看到木家土司的嫡系传人，年轻的木增到京城受了良好教育，学成回到家乡后，整顿内政、引进汉族先进的文化和技术，采取了一系列开放亲和的措施，以其诚厚谨慎、勇敢善战的精神，带领纳西族人走上繁荣昌盛的发展道路，走向幸福的生活。为祖国守护着一方边陲。

只要翻开地图，大家都可以一眼就看到，丽江正处于三江并流地区，不是有少数民族守着，祖国的版图不知还要缩小好多。所以历朝历代的中央帝王，对此都甚为重视。木增在明朝天启年间任丽江土知府，因功勋卓著，曾官拜布政使，升从二品，算木府历代中官职最高的。也正因为此，木老爷在当地的威信是很高的，不少的纳西人都将其敬奉为老祖宗，当成自己民族的荣耀和骄傲。走进木府，等于是步入了纳西族曾经辉煌过的历史。登上万卷楼，古城栉次鳞比的民居瓦房尽收眼底，在天际明亮晶莹的雪峰映衬下，显出一股天地混融般的苍茫错杂。宛若纳西民族正在对圣山祈祷，向往着更加美好的明天。

走近女儿国

女儿国是我们此行的终极目的地。其实这个名称也是近年随着我国旅游业兴盛后，逐渐炒作出来的。青年时代我曾在凉山和西昌地区，浪迹过好几年。对那一带的山川风貌、阴晴寒暑、世情民俗，多少是有些了解。虽然也听说过“纳西花花摩梭女”也知道“泸沽湖”和摩梭人的走婚习俗。但说老实话，当时汉族是把这看成一种恶俗，民族地方的水很深，没几个人会认为有便宜可捡。深怕一旦误入仙台，永无出头之日，多半是敬而远之。

现在一说起女儿国、有如说起香格里拉，一般人、特别是老外，都认为是在云南省。其实，正如真正的香格里拉是四川康巴地区的稻城，泸沽湖到是位于川滇交界处的界湖，但这湖的大部分、包括其东部的草海，都在四川的盐源县境内。而现今所谓女儿国的主角，摩梭人，更是绝大部分都居住在属于四川的盐源这一边。以前听说总共只有几千人，还不够成为一个民族的资格，所以只以摩梭人呼之。现在国家重视，加之旅游业的需要，人口肯定在成倍增长，很可能将来的某一天，我国又会多出一个少数民族来。

从目前的情况看云南的旅游业，发展比四川要快一些。何况大理、丽江已经逐渐向国际化的旅游城市过渡。只要丽江到宁蒗县的高等二级公路全部开通，从云南方向进入女儿国，应该是一种不错的选择。我们这次由丽江出发、从玉龙山前向东行进，一路上的确也不时有所惊喜。经常会遇到一段已改造好了的路面，让人心里能轻松一下。尤其是在翻过丽江的最后一道山垭口，即将跨越金沙江时，要从一面很陡峭的山坡阳面，直降近千米到江边过桥。在车上就可见金沙江如一条闪光的翠带，顺峡谷由北南来，其险峻的山河形势，真令人惊魂不已。岩边还开辟出了一个观景台，题：丽南十八弯。停了几辆旅游车，导游正在那兴致勃勃的介绍。我们的车队未敢稍停，大家都神情专注的对付着，这些连续不断的之字拐。其坡度，我看怕多大于三十度，幸好全改成了水泥路面，部分地段还加了护栏。至少危难程度，大于先前川黔老路。翻娄山关的九十九道拐了。过江后停车小歇，回望来路、俨然一幅实景壁画。远胜雪山剧场茶马古道的布景。遥想当年马帮万里远征，就在这些险恶的山岭中，打通对外交流的壮举，真令人感慨不已。激情涌来，不由将昨日在玉龙山上的诗稿打开，结合我们论坛春季诗赛的题目，又续了两节：

站在高高的玉龙山上

我仰天一声长啸

心随彩云向远处飞翔

站在圣洁的欢乐谷旁

灵魂在滴血呼号

泪水伴雪崩深壑流淌

这是叫天天应的地方

再没有俗尘烦恼

这里就是永恒的天堂

在这里叫地地有回响

轮回的孽缘冰消

生命重拾青春的梦想

爱神本源的福光普照

人类随自然和谐生长

二：

这里是九天先祖的祭场

曾创造七地先宗的辉煌

这里是没有污染的圣坛

能净化人类疯涨的欲望

玉龙山多高大江水多长

每一个生灵有颗星闪亮

大自然原是相依的一体

宽容的亲和世界才繁昌

清晨霞光里听马帮铃响

雪峰下草甸散放着牛羊

明月夜圣火旁举起美酒

欢乐的打跳中舞起锅庄

各兄弟民族都欢聚一堂

自由的呼吸纵情的歌唱

   三：

春雷在寰宇震荡

是谁激怒了龙魂

银鳞玉甲在瞬间飙扬

吞噬好战的魔王

安宁是生存根本

但求世界再莫闻悲伤

砸碎权势的邪杖

永葆生命的童贞

清静无为少政客奸党

消灭贪婪的欲狼

重塑生活的诚信

金融大鳄兴不起风浪

仿佛是环球大同来临

纷纷扬扬瑞雪凌空降

过江后有十来公里溯流而上的沿江路段，虽然路面并不太差，但属于最危险的飞石滑坡区。只要看看路上新鲜落下的石块，就可以明白其中利害。如果侥幸中了彩头，至少车辆受伤。前面已有几辆小车逡巡不前，靠在路边观望。我们这个车队，究毕是久经考验，知道这种情况，越是犹豫就越是危险。睹的不但是勇气、也靠运气，何况老百姓顾虑小些，便一阵风似的快速闯过，到也安然无恙。随后便转入一条峡谷，顺山谷盘旋开始登山了。从路牌看已到达宁南及西川交界处。正式走近女儿国的外围地带。总体看来这些路不算太难，但要想通高速公路，却不太容易。单从旅游需要，估计短时间内不可能有太大改善。

草海桥

本来也想到杨二车娜姆阿妈家，去看看已经有着见过大世面，并发达了的摩梭人的生活现状。听去过的人说，喂的狗，雄藏獒；开的车，大越野。舍得钱，还可以去住杨二车娜姆当年住过的花房，当然要入住花楼的，也必须是女性粉丝才行。还在丽江时就知道了，杨大使早在古城里，办了个很热火的花楼会所。兼带联系要到泸沽湖她家作客的人，名人效应、自然慕名前往者多多，何况，她还有不少的。但我们的食宿，多方联系未果，更没有晚上的演出票，没法和这么多苦等天黑看花楼恋歌，在湖边混时间的游客陷在一起。只好通过电话联系集中，从亮海向草海转移，想去碰碰运气，看能否找到一个落脚之处。

在前往草海的途中，我已经感到，我们这次计划算失败了。现正进入大假的高潮阶段，从全国各地蜂拥而来的车流、人流，基本上已经把泸沽湖稍微可观的地段，挤得爆满，失去了来寻幽探胜，体验民族生活的初衷。大量游客的涌入，远远超过了当地的接待能力。大部分游客都靠干粮充饥，湖湾、坡地，到处扔下了形形色色的拉圾。这种人类活动造成的污染，实在不可小觑。特别在经过一个临湖的村庄时，更见近岸几米内，涌动的是浑黄的浊浪。沿湖而来的风中，居然带有一股骚燥味。哪还有一点旅游推荐中说的：湖水清亮透明，波光潋滟，未受任何污染，最大能见度十二米……的感受。把我们原想去联系一下住宿的心思，也彻底打消了。

到达草海后，已近夕阳西下，周边到是有可供住宿之处。但满目荒凉，近岸种的是席草，只留下收获后的残桩。一片枯黄，新芽尚未生长，除较深的沟渠中，有几线细细的水流，有几群村民喂养的白鹅、水鸭嬉戏其间，整个草海几近干涸。岸边有几只游船，搁浅在干枯的乱草从中，让人多少能联想起，它曾经的风骚。还有停车场、也不小，也没人收费。我们除了感叹来得不是时候外，到也无可抱怨。大自然本来就是顺应时令，秋收冬藏之际，原本就该是一幅衰败景象。好在景点的图、文介绍，弥补了一些我们的遗憾。看来从春末到深秋前的景色，的确是美不胜收。总面积达一万五千亩的草海，像一块镶嵌在泸沽湖东边的翡翠。据说有几十种水生植物、几十种珍禽异鸟，十多种鱼、虾、贝、螺、蛙，汇聚在片湿地中，构成一个罕见的生物大观园。其间芦苇如墙，水路错综。图片上身着红衣白裙的摩梭美女，划着猪槽船出没其中。乘坐草海的游艇，听着“啊哈吧啦”的摩梭情歌，伴随着欢声笑语在水草丛中回荡。那种逍遥自在，的确令人神往，只可惜，我们没这福分罢了。

唯一的遗憾，非但没见到来越冬的珍禽，连平常的小鸟，也不见踪影。我现在终于想到了，为什么大多数游客的车开来一看，调头就走。除了偏爱残缺美的怪客，任谁面对这么大一片空阔、衰败、近乎缺乏生命气息的景象，也不会有好心情的。当然也因为人们无法深入其中，难以发现在这种腐朽没落表象下，蕴含的强烈生命气息。只待春风吹拂、春雨滋润、时令成熟。这些隐藏的生机，就会在一夜之间，蓬蓬勃勃的爆发出来，重新恢复她的天然靓丽。记得前些年到贵州的威宁草海，去的时候也是冬天，还恰遇飘雪。我们顺水道，乘船进入，虽然水草、芦苇大多貌似枯死，但仍看到了相依的鸳鸯、觅食的麻鸭、珍稀的黑颈鹤，并惊起无数的鸥鹭和水禽斗雪飞翔。如果作为景点来看，主要还是这里的开发、管理尚不到位，如果能开通几条主要水道，干旱期适当补水滋养，草料有计划性的收割、清理，促进正常的新陈代谢。哪会造成眼前的荒芜状况，更不会有这种，令人反感的腐败气味。

令人感叹的是，摩梭人竟然在这草海中，搭建了一座横

跨两岸，连接沿途村落的木桥。虽然是在处在最窄的地段，其长度也有三百多米。木桥虽然简陋，但却为“走婚”的“阿夏”提供了通向欢乐的便捷通道。故也称为走婚桥、情人桥，更有人吹捧为：“天下第一爱情鹊桥”。虽然我们已经决定，赶到盐源县城去宿营。没有机会亲身去体会，走在情人桥上的感觉，但想到在幽静的夜色下，那一个个在微风吹拂中，急急奔波的结实身影。草波粼粼，星光闪闪，或月色淡淡、蛙唱虫鸣。心中各自揣着，如梦如幻的倩影，遥望着夜空深处，若隐若现的花楼灯光，那些为了追求幸福的走婚男子。我想在初尝禁果的青春阶段，那种浪漫、那种情趣、那种期盼，是真能让所有男人动心。但等到岁月流逝、激情消失，那种长年奔波的辛苦，那种将人生大半精力，都耗费在男女情事上的苦涩。也不由令人质疑这种原始的社会制度，是否真的像某些人鼓吹的那样美好?我想，如果作为一个讨论题，一定会引起很多有趣的思索和遐想……

走婚桥前的思考

这一方天地早自成结界

这一座木桥有千年万年

任岁月凝结一层层化石

原始的模样终未有改变

世代沉溺于温柔的陷阱

摸缩间满足本性的欲念

终生只为这单纯的目的

维系着女神博爱的遗传

莫非女儿国推崇的爱情

就是场深夜花楼的梦恋

人类若失去追求的动力

只剩下自然轮回的繁衍

传承下这座简陋的木桥

担负起延续生命的通道

　盐源夜话

本来从出行起,一直把女儿国,作为这次旅行的最终目的地。但面对这吃、住，都不方便的荒凉大草塘，我们终于醒悟了。既然已不能适应这种原生态的习俗，就不属于这块小天地。趁早离去是最好的选择，虽然到盐源县城有一百一十公里。事实上很快就印证了这种决定的正确，在经过泸沽小镇，到达四川的女儿国门时，我们就庆幸了决策的明智。当时已近下午六点，但关门外等待签证的小车已排了一、两公里的长龙。从车牌看大多是四川牌照，按里程算，这些车应该还是到得比较早的。泸沽湖处在川滇交界的崇山峻岭中，由断层陷落形成的山地湖泊。出了关门，基本上是一路下坡。由于从成都到西昌的高速通车后，来此刚好一天的车程。傍晚时段，集中到达的车最多。公路即窄又较险峻，常有小小阻塞，车速提不起。直至下午六点一刻，走过半山的长柏乡后，对面来车方少，始能发力奔驰。道路比我们心里估计的好得多，究毕四川对泸沽湖的开发，早于云南。基础设施还是抓得要早些，我们只用了三个多小时，便在漆黑的夜色中，到达了盐源县城盐井镇。

盐源是镇守川西南边陲的古镇，早在汉代就已设县。已有二千多年的历史，县名历代虽几经变易，但建制未更改。主要因为是古代，南方丝绸之路的重要商旅走廊，军事重镇的缘故。到清代定名为盐源县后，就沿袭至今。我青年时在雅砻江沿岸谋生时，曾在此住过两天。并曾经冒险去一探这里的一处奇景，俗称公母山。路虽不远，但很难走，要绕一个小水库、过一破庙，翻山顺山崖下去，才能到达。带路的朋友还笑说，这里叫狮子岩、这条路就叫神仙路。其实，大自然中的一些奇迹，让我这样从小受无神论教育的人，真的有些说不清道不明。在这群山环抱中，偏有这么一大片洼地。山洼里树木荆棘错杂，郁郁葱葱。虽然也偶尔，有人源于一代代生殖崇拜的习俗，来此偷偷的烧香化纸，祈求合家平安、子孙昌盛，望能早得子息。但那时正值文革后期，这些东西都属四旧，在横扫之列。没人敢明目张胆进行。除了有些残存的香梗、剩灰，没见另外的过客。以至我们踏进那块地方，便有一种阴森神秘的感觉，当时走得本已冒汗，凉风一吹，后背竟有种冰凉的感觉。当然我自己知道，主要是我心志不坚。自小崇仙慕侠、疑神疑鬼的缘故。

眼前的奇峰怪石，的确很让人震惊。据说古人命名很文雅，按其四周峦峰如围盘，参差合抱似连理，形似怒放的莲花而称为莲理山、或莲花山。这阴、阳二石座落其中，应该就是花芯，正合生殖器官之意。公石，高约四十余米，顶上有一赤条条，呈褐红色的阳柱，昂然冲霄直立。和数十丈外、遥遥相应的母石悄然相伴，情趣盎然。母石更肥大、高出公石许多，峰顶略呈椭圆的莲瓣状。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中间竟有一条天然的裂缝状洞穴，酷似女性生殖器。据说可容一人通过，当然那个年月，我们也无心爬上去看。何况那山也并不好爬，究管周围的山峦大多有植被覆盖，唯有这公母二峰，大部分地方都裸露着褐红色的岩石，唯母峰顶靠莲瓣附近，却又长着一颗不知名的常青树。几丛灌木枝条簇拥，正肖芳草萋萋之人体物像。世间事、无意识的巧合，可一、可二，不可能再三、再四，巧合得如此周全。能不让人疑及造物的大能？天道的玄奥吗？

到盐源安顿停当后，已近深夜。.我习惯性的在街上走了几步，已唤不起当年的任何印象。街灯中的城市，到处都差不多。回到宾馆门厅，向一个值班的老兄问起公母山的近况。他说:闹热呵,现在不必翻山去了。有一条顺盐井河，溯源而上的公路，可直接到达山口。先前打了的庙宇，全都重新修好了。整得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的很气派。还修了十分壮观的山门,生意好得很。我想既然已经成了生意,便也不用再去锦上添花。何况同行孙辈较多，解说起难免令人尴尬。似乎有点少儿不宜的味道，便未作多谈。转而扯到了摩梭人，究竟是那个民族的问题，竟意外的知道，就连川、滇两地间，在这个问题问题上，意见也不统一。按正统的户籍管理，四川是以元代灭亡后，遗留在西南地区生活的蒙古人的历史说法，登记为蒙古族。云南则以摩梭人信奉的原始宗教“达巴教”，与丽江纳西族的东巴教，有密切联系，按纳西族上户口。专家学者却从认定。应属古羌人部落的一支。依据的是他们基本上保持着原始部落宗教的特征，且没有宗教组织和寺庙，更无系统的教义和经书。所谓的“达巴教”，只是因巫师达巴而得名，只有几十部靠口头相传的口诵经。和一种用三十余个不同形体的原始象形字，书写的“占卜经”。并以摩梭人在葬礼上，念的《指路经》全是地名，最终止于青海的格尔木为依据。认定他们的祖先是游牧南来，怕忘记归路，一路上把草打成结。后因比格尔木更远的来路上，草结被山火烧光了，再也找不到祖先真实的家园，只好把格尔木，认定为最终的归宿。而这经文上地名和羌族的南移，及现在的分布相吻合。实际上，民间有种更为简单的说法，主要因那里原来太闭塞，适合农耕和定居的土地太有限，无法不断的分家、分土地、盖新房。才沿袭下这种母系社会的原始遗风。不娶不嫁只走婚，青年男女若彼此中意，男方就借着黑夜摸进女方住的小楼，并在天亮前又缩回自己家。而且绝不能让女方家人知道，否则，将得受到严惩。这样即维持了生命的延续，又控制了人口暴胀、不多占土地，节约了生活资源。和先前梅里雪山下面的偏僻村落，存在过的“一妻多夫”现象，有些类似主，因为缺少劳动力就无法生存。据说以前实际叫“摸缩人”，后来才叫成“摩梭人”。这和我年青时，对那一带的了解差不多，心里是很认同这种说法的。那时在山里民族家投宿，还请你吃烤洋芋。喝老鹰茶，走时主人只收取一个五分的硬币。尽管落后，民风真是淳朴得很的。至于说，没出嫁的女儿，只要互相喜欢，欢迎汉族青年追。也听说过，但你敢吗？实例很少，除非你想一辈子就住在那里了

   
现在，从汉源湖经九襄、荣经到雅安只需要一个小时。加上绕道成都，按以前经老成渝转内宜线计算，约四小时稍多。但现在成自泸高速（实际上是到贵州赤水）成都到自贡段已经开通，免去了沿沱江的大量弯道，又可以缩短近一小时的里程。换在先前，以其去翻大相岭的泥巴山，我们肯定会选择从乌斯河、金口河，过峨边、峨嵋，经乐山返回自贡。只是这段路至今仍主要是普通公路，虽然路程接近缩短一半。但按正常的行驶速度来看，所需时间也相应需要增加一倍。当然平常时候从油耗和过路费考虑，依然会选择后者。现在大假期间，路费既然有国家买单，足可抵消油耗，正好也让我们可以真正跑完雅西线全程。
其实我估计从汉源到乐山的高速公路，可能早已在计划之中。究毕从现在的大区划看，西昌、攀枝花市都属川南城市群的范畴。目前正在开展的川南中心城市产业整合，早已启动。地理位置极为接近的内江、自贡、宜宾、泸州、乐山五市之间的互动已日益频繁。等到即将开通的自贡到泸州段、和已经在建的自乐高速通车，从自贡起身到其它几个城市，全在一小时的车程之内。先前乐山到峨嵋山的高速早已通行，距汉源已不太远。而乐山的金口河区、雅安的汉源县与凉山州甘洛接壤那很大一块区域，早在本世纪初，已经国家地质遗迹评审委员会评审，正式批准列为第二批国家级地质公园。并正式定名为“四川大渡河峡谷国家地质公园”。
虽然现在初步开发的旅游主体地段，只限于乌斯河到金河口那几十里。那一段我以前走过多次。峡谷最宽处不足二百米，一般在几十至一百米间。谷深二千余米，峡谷两岸奇峰高耸、危岩嶙峋，或壁立千仞、险峻幽幻，自古人迹罕至。其河川纵横交错，切割极深，形成众多的峡谷。据相关文史资料纪录：最窄处仅二十余米，最深处有二千六百多米。为长江三峡的一倍、比著名的美国科罗拉多大峡谷还深八百多米，其落差更达到一千五百米。特别是老苍沟出口那几百米，两侧刀砍斧切般的绝壁高达二百余米，又是峡谷最窄那一段。现在称其为“坐井观天”景点，在谷底只能仰望青天一线，比起峨嵋那 “一线天”，气魄不知要强多少倍。现在峡谷内把武侠小说中的“情人谷”、“卧牛潭”、“月亮湾”等都移植成了景观名。更增添了游趣。准备利用这集雄奇、险峻、幽幻为一体的壮美景色，打造一个可供科学考察、攀岩漂流的探险基地，同时开发成一个能和世界最佳生态旅游胜地媲美地质公园。何况汉源湖也已形成，从峨嵋过来，正好连成一线。单从旅游开发的角度看，我也相信会有这段高速的修建计划。

午餐后，我们二点准时从汉源出发，在你追我赶的车流中，三点、已过雅安。剩下的路段，都是十分熟悉的，算是川西坝子中的富庶区域。路也是四川境内最宽敞平顺的路段。小儿子开车的技术比我强得多，我安心的开始整理在路上得到的一些诗句，发现其中短句太多，只好选了个词牌来往里套。最终凑合成“百字令”一首，题为：驱车“雅西高速”抒怀：

蜀山彝岭，洞天开、高速京昆通结。
       银带金桥驱雾障，新路康庄光洁。
       百里长坡，千寻匝道，万丈穿山穴。
       名扬世界，玉成多少豪杰。

       尝闻大小凉山，绝壑潜渊，毒瘴魔岚烈。
       唐宋方兴茶马栈，始与文明初接。
       沫水横流，金沙环锁，愁对拖乌雪。
       今终圆梦，神奇寰宇同阅。

仅四点十分到成都出口。半小时后进入成自泸高速入口，因这条路新开不久，专门记录了一下沿途的主要站点，和行车时间:4.26—4.45二峨山—5.0仁寿—5.20马鞍山—5.33威远—5.45入自贡界.下午六时回到家中。全程七百多公里，按中国里程，一千五百余里，其中还包括三百多里的二级公路。刚好用了整整十个小时，现代交通代给人类的便利，已经开始接近人类原始的修真梦想，哈哈，想想也是，我辈也真快成为神仙中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