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秦时月 于 2014-12-3 11:44 编辑
《低处》（外八首） 文/秦时月
这地方多好
就那么一线天给你无限遐想多好 就那么几片云游过来飘过去多好 就那么一二只鸟飞过来跑过去多好 就那么一弯溪流唱着欢快的歌儿奔向远方多好 就那么一些伸着头或伏下身子兀自摇曳着的野花野草多好 就那么三两个行人衣袂飘飘低吟浅唱着多好
低处的风景自是怡然，也令人惬意 就这样低下去、低下去该是多么好
《天凉了》
天凉了，我打开那排倚墙而立的衣柜 我看到若干个我，横陈其间
他们有光着膀子的，也有耷拉着袖子的 有竖着领子的，也有伸着脖子的 那里面散发着樟脑丸和香囊的味道 也许还有我未曾洗尽的汗渍
我就是这样招摇过市混迹人间的吗 瞧我那人模狗样，此时一览无遗
《我体内住着一个小国家》
我身体的左边住着父母 右边住着妻儿和兄弟姐妹 在我身体的其他部位，也都住满了 那些我熟悉和不熟悉的人
他们穿着不同的服饰 操着不同的口音 和我打着几乎相同的招呼 然后去做不同的事 他们有的去种田，有的去做工 有的去经商，有的什么也不做 就像成都人，三五成群，摆龙门阵 还有的干脆坐在门前，微闭着眼睑 想着只有自己能懂的心思
我体内的国家是如此小，又那么大 如此单纯，又那么复杂 如此友好，又分外妖娆
《我常常梦见自己向下飞翔》
我反其道而行，不像许多的人 也不像年青的时候，向上、向上 飞翔、飞翔，即便跌下来、跌下来 跌得鼻青脸肿，也会高兴得手舞足蹈
而今，我常常梦见自己向下飞翔 从高空俯向大地，从高山俯向低洼 从虚无俯向真切，从混沌俯向明静 尽管，梦中会常常惊出一身冷汗 但醒来便觉无限的畅快 那感觉十分地美妙
《我坐在高高的房子上》 苍天在上，爷爷在下 我是个不孝子孙，可村里人说 ——我是个大大的孝子
把那四个天井、三十六间房 外加两堂灶、三个牛栏、四个鸡埘 祖父或祖父的父亲、或祖父的爷爷的杰作
推倒，长起一栋三层白里透红的小洋楼 离天近了那么一点儿 离太阳和月亮近了那么一点儿 离苍生和万物 那些躺在地下的亲人和仇人 也就越来越远了
楼房那个高啊
《父亲，那个日子您还会不会回来》
日子携着思念，越来越近、越走越急 已听得见，那来自地心的声音了 父亲，今年那个日子您还会不会回来？
我想，您不会忘记在人间行走的儿子 也不会忘记，那已杂草丛生的老宅 以及那挂在风蚀残年的墙上，一碰 就会掉下来的草帽、斗笠和蓑衣 包括那些斜斜生长在大山缝隙的坡坡地 和坡坡地上长出的一群群的野孩子
父亲，我早为您做好回家的准备 先把伸延到家的小路上的杂草除掉 填上新土，再把房梁上的蛛网扫除 灯泡换大一些，照着您回家的路 还准备了您喜欢的老烧、鱼肉鸡鸭 时令菜蔬，摆出五谷丰登的样子 免得老父您，在那边坐卧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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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2-3 11:4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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