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诗风”论坛贴出了微斋先生的一首短诗:
新都饮“稗子酒”代稗子立言
稗子酒以稗子为原料酿成,川西特产。己丑暮春,晓曲君招饮,即席而作。
我是一粒可怜的稗子
是黑五类之外的黑类
粮食榜上被列入另册
赚尽我多少辛酸的泪
我是一粒幸运的稗子
是酒筵上受宠的新贵
不愿意去争什么名牌
我只奉献欢乐与陶醉
浮云随即和之以14行一首:
稗子自述
世世代代被定性杂草
打入另册早定了铁案
只有灾荒年曾把我想起
稗子粑稗子粉作过贡献
稻子总怨我比他更高
遮光争肥抢他的水源
恨不能要把我赶尽杀绝
怪只怪我们不应该同田
拨乱反正才有幸翻梢
安家落户在川西平原
现在是酿酒的上佳原料
稗子酒敢与五粮醇比肩
为千家万户送去了欢笑
稗子我今天也造福人间
于是这引来了但为君故的跟帖:
万物有灵,从不同的角度着眼,结果是不一样的,只是我认为,稗子酒自是好酒,本篇当是为稗子酒立言,而非稗子。 稗子酒自是好酒,本篇当是为稗子酒立言,而非稗子。
浮云亦跟之:
哈哈,我倒感觉这可以讨论,物竞天择,世间万事万物的生存都有一定道理,有些被认识了,有些可能至今仍未被认识而已.
如果说,稗子酒自是好酒,本篇当是为稗子酒立言,而非稗子。享受了稗子的奉献后还要坚持:稗子终究不过是稗子!这未免太叫人齿冷了吧?
微斋亦随之附和:
是呵,想当年左棍子们把很多知识分子整成右派后,又利用他们的专长给国家作贡献.轻易的获取了其成果.还要加上一句,这是劳动改造政策的伟大,右派还是右派,照样要打翻在地!还要踏上一支脚!
而但为君故随之跟帖,说道:
别,我只是想说,养活我们的毕竟还是稻米,只要稗子还长在稻田里,降低稻谷的产量,它就不应该是可以被歌颂的事物,没有别的意思。不会说话,语气太生硬了,望见谅。
微斋乃再次申辩:
诗歌的托物言志,并非是在研究植物学啊!
感叹的是人类中命运与之相似的“稗子”,何尝是真的农田中的稗子呢!
这是艺术,而非科学。
但为君故先生上述这番话,从科学的层面说,很对;但一进入艺术领域,就未免太天真了。
看到这里,不免有些感想,不妨谈谈。
首先,觉得咱们论坛真是一个研讨诗艺的好地方,不同意见尽可发表,既有批评的权利,也有反批评的权利。大家都是本着追求真理的精神,对诗不对人,心平气和,各抒己见,这种良好的艺术氛围能够确保“东方诗风”成为大家热爱的精神家园,能够团结一批真正的诗歌爱好者共同探索前行,获取创造的乐趣和诗艺的长进。此风当大长也!
再说到解诗,我是赞同微斋、浮云意见的,我自己也率先得诗如下:
饮稗子酒即席吟就
稗子嘛,杂草!
拔起来,扔掉!
稗子?算什么!
比稻谷还高?
嘿嘿,世上事
你难以预料——
谁知稗子酒
不让高粱烧
细读之,不难发现,此诗一样是为卑微的稗子鸣不平的。何以不约而同?这是因为我们三人年岁相若,都曾历经坎坷,自是由此生发人生感慨,其中寄托的深层意蕴为年轻一些的但为君故所难以理解,也是不足为奇的。
微斋最后的跟帖涉及到诗学的一个根本原理,即诗与科学的区别:在植物学家眼里眼里,稗子就是稗子,而在诗家笔下,稗子却是一个用以“托物言志”的意象,稗当然是稗,然则又非稗也。解诗者切不可以胶着于稗子的杂草甚至害草身份,而失之于诗人的本意、真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