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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力主“散文美”到倾向“格律化”/万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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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22 15:10:2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从力主“散文美”到倾向“格律化”相关搜索: 格律化, 散文美


                ——纪念艾青100周年诞辰
    再过4天,就是艾青的百年诞辰,最近,北京及全国各地,都将隆重开展一系列活动,纪念这个不应该忘记的日子。
艾青不仅被尊为21世纪中国最杰出的诗歌巨匠、诗学大师、诗坛泰斗,也得到世界的公认。早在上世纪50年代,他就与希克梅特、聂鲁达一道被誉为世界三位伟大的人民诗人,并获得国际性重要奖项。他的一生历尽磨难、考验,始终坚强、勇敢、乐观、执著,在各个不同的时代,都贡献出一些精粹的足以流传后世的宝贵遗产,丰富了中国诗歌的宝库。
目前,已经有一些很有分量上的纪念文章发布,如诗人、艾青研究专家晓雪的《二十世纪的中华诗魂》(《华夏诗报》)对艾青作了全面的评价,段从学博士在博客贴出的讲稿艾青诗歌中的土地、个人与民族国家》从一个全新的角度对艾青研究提供了新见:“艾青对中国新诗最重要的历史贡献,就在于以土地意象为核心,成功地建构了个人与民族国家之间的同一性,使得现代民族国家从超个人的知识对象,变成了一个与个人生存密切相关的感知对象。通常所说的艾青诗歌中的爱国主义母题,实际上就是对这种同一性的发现和书写。这使我们不由想起艾青被引用最广的脍炙人口的名句: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

    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而我则想从一个向被人们忽视的方面着手,纪念敬爱的艾青诞生100周年。

艾青早年从法国带回了一支“欧罗巴的芦笛” ,开始了他的诗歌之路。他最早接受的思潮是现代主义,使用的形式是自由诗。而且他的影响极大的诗学论著《诗学》也极力主张诗的散文美,有专文论之,竟说“散文是先天的比韵文美” 。他的这种观点对于中国新诗长期的散文化倾向起到了推波助澜的负面影响,直到今天仍然被一些人视为天经地义的信条而加以尊奉。

但是人们并没有看到,艾青后来对自己这样的观点做了很重要的修正。上述观点是1939年发表的,15年后,他在《诗的形式问题》中的阐述却由极端、片面变得客观、全面了。概而言之,他认为:一,诗的形式不能定于一尊,而要百花齐放。二,他对形式的解释是:“所谓形式,里面含着体裁、格式、结构、手法、风格、韵律等等。”接着又指出,体裁和格式是多种多样的。这与那种决绝地排斥韵律的态度就有了实质的区别。三,强调日常用语与诗语的区别,不但肯定“诗的语言与散文的语言是一区别的” ,而且要求诗的语言“更纯粹、更集中,因而概括力更高,表现力更强,更能感动人” 。四,艾青明确地把诗的形式分为自由诗和格律诗两大类,并分别对其形式特点作了概括,其对格律诗的解释是:“无论分行、分段,音节和押韵,都必须统一;如果有变化,也必须在一定的定格里进行。”这个解释是非常内行的,除了没有明确提出“顿”即现今习称的“音步”概念外,与何其芳相去不远。而且这一解释已经包括了现今划分的格律体新诗的两种基本类型即整齐式与参差(对称)式在内。五,艾青旗帜鲜明地、毫无保留地批评了“诗的散文化倾向” ,指出那是“写诗的人在劳动上和学习上疏懒的结果” 。六,对于韵律,还特地引用锡金的论述、鲁迅的观点,作了非常详尽的分析。七,艾青对形形色色的形式主义进行了批判,但是归根结底,他并不反对形式本身,他的分析采用了辩证的方法,很有说服力。这一重要文献,标志着艾青诗歌理论的趋于成熟,使他由一个伟大诗人也登上了诗学大师的宝座。

艾青的可贵之处就在于通过实践与思考,通过不断的扬弃,抛弃那些过时的错误的东西,使自己的思想、理论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遗憾的是,他前进了,那些当初的信徒们仍然原地踏步,而所造成的消极影响也没有消除,甚至“发扬光大” 。这不由使我想到另外两个类似的例子:郭沫若曾经提出著名的“裸体美人”论,借以反对对诗的形式的注重,然而并没有以此指导他后来的创作,比如《瓶》就是很讲究形式的一本诗集,至于诗词的创作,当然与“裸体美人”更是分道扬镳;再者戴望舒一度斩钉截铁地宣称诗必须“去音乐化” ,自己也一度写起《我的记忆》那样的自由诗,但是他的译诗却完全押韵,讲究节律,最后一本诗集《灾难的岁月》则体现了音韵的回归,完成了一次“否定之否定” 。(详见拙作《从废韵道复韵》,《江苏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6年第三期)

艾青的可贵之处,还在于他不但在理论上矫正了早年的片面、偏颇,而且以新的认识来指导自己的创作,使他在形式上不单是一个自由诗人,而且在他的创作中出现了越来越明显的格律化倾向,还写出了堪称表率的格律体新诗!早在上世纪50年代,就已经出现了这样的转变。长诗《黑鳗》通篇都是受民歌体影响而写就的大体整齐、完全押韵的作品,其名作《赠乌兰诺娃》、《写在彩色纸条上》诗行都是相当整齐,也押上韵脚的。他复出以后以《归来的歌》为代表的作品,许多也起码可以说是“半格律体” ,甚至有很“标准”的格律体。如《假如》:

     假如死了的能活过来

     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

     重新看以看周围变化

     一定会吓得目瞪口呆


      他活着的时候你曾骂他

      恨不得把他整死才痛快

      他死了却成了生前友好

      站在遗像前默默地致哀

第一节为九言四步,第二节为十言四步,全诗为同步变言整齐式。此时与同时选入《八十年代诗选》的五首作品通通押韵,有的还有意识地换韵。

不妨顺便看看写于1954年的《礁石》,此诗向被视为艾青的代表作:

     一个浪,一个浪,

     无休止地扑过来,

     一个浪都在他脚下,

‘   被打成碎末,散开......


      他的脸上和肩上,

      像刀砍过一样,

      他仍然站在那里,

      含着微笑,看着海洋......

晓雪先生在上述纪念文章里对其给于了很高的评价,当然是完全应该的,但是他说这首诗“朴朴素素,自自然然,完全没有一点雕凿的痕迹,甚至也不押韵” ,却没有说对,因为它的诗行大体整齐,并且是两节分别押韵,分明是着意的换韵,这种音韵让我们似乎能听见海浪的声响,并且诗行的排列有一种强烈的画面感。他把这种“无技巧”的最高技巧小看了。

所以,综上所述,我以为在纪念艾青,对他的成就进行估量的时候,除了继续挖掘其丰富遗产的艺术、理论、思想价值,也应该回顾他的历程,看到他的创作与理论的发展,甚至纠正过去对他的“误读” ,得到一个完整而正确的理解与认识。这样,纪念艾青与继承艾青的艺术、精神遗产,进而促进中国新诗的健康发展,才真正具有重大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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