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小记(组诗)
文/龙小龙
■阳光很浅
达茂旗的天空
是一张辽阔的毛玻璃
羊群和马匹
不过是一群模糊的镜像
一些鸟飞在风里
像几片落叶,更像几粒砖茶
跌入一片浅浅的光亮
然后缓缓融化
每次看到这里
我的眼睛总是被飞来的尘沙侵蚀
这个时候
我更像一枚硬朗的风凌石
如果俯下身子
便能听到草原上的歌谣
尽管已经褪到泥土的两米以下
河流凝固
而我全然不知
■重阳
所谓重阳
就是我把我的心事掏出
放在你的一只手里
你却腾出另一只手来
为我遮挡秋霜
所谓重阳
就是我们相约三十年后
站在季节的高处
看看正在奔向果实的花朵
掐算未走完的旅途
所谓重阳
就是两个皱纹满面的老人
面对面坐在斜晖里
一边喝茶
一边叨唠那些旧时时光
■霜降
要不是看到墙角的菊花
我真的忘了这个节令
还亮着岁月的灯盏
我急忙走出房门
来到风声呼啸的原野
用力地张望
遥远的故乡
在北国,重阳连着霜雪
我默默祈愿着
霜儿呀,雪儿呀
要降就降在我的鬓角
要降就降在父亲滚烫的茶壶里
■断想
该为你桌面的榕树浇浇水了
这个只知道默默陪伴
从不厌倦的小家伙
只要养分充足
光合作用就不会停止
该收拾我的小木屋了
如果充满霉味的东西不及时晾晒
必将悄悄腐朽
物质这样
思想也是这样
该重温我们的记忆了
品味那些岁月的点滴细节
就像有些诗歌
没有韵律,不合平仄
却更有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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