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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蒙古草原的特立独行者(作者:王克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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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5 22:14:0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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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蒙古草原的特立独行者


      ——迟海波2008年诗歌扫描


          文/王克楠

   
网络是一个奇妙的天地,好多异地的朋友可以在这里相遇,之间可能一辈子也无法见面,但是,毕竟在网络做过掏心窝子的交流。登陆岁月论坛以后,我和来自呼伦贝尔大草原的青年诗人迟海波的交往就是其中的一个例子。迟海波是内蒙古呼伦贝尔建筑勘察设计研究院工程师。他是用性灵来写作的,所以,他这样咏叹,“写一首诗的时候/我就是那果敢的纸人/焚烧成灰烬,奉献出灵魂”,未了达到灵魂的圣洁,因此诗人首先必须进入地狱,经历熬煎,“诗者,天堂无路/走进炼狱的大门/写一首诗吧,装订成/ 我们的圣经”。

    我也是蒙古人,血液中有蒙古的血统,自由奔放,放荡不羁。看到迟海波的诗歌时,心里是热的。他是用感觉写诗歌的,像蒙古的那些优秀的祖先,在蓝天下的许多思绪,能用长诗这样的形式叙述出来。海波无疑是有这样的叙述能力的,不过,他面对的不是蓝天白云,而是让人振奋而尴尬的现代生活。晓寒深处朋友在谈他的诗歌时说:“能在不知不觉间消融你的心绪,使之化作一种渴慕和柔软,紧紧地把你的心包裹起来,禅定起来,温暖而清新”,表达的很到位的。因此,我刚读他时候,也是感到美好而柔软,但是渐渐地读出了坚硬。一个诗人为什么写诗呢?仿佛不用太多的理由,但是又不得不问的问题。对于迟海波来说,诗歌是感性的,是情绪化的,是亲情化的,同时也是历史的记载,历史的痕迹,历史的痛苦,现实里是历史的一环链条,因此,诗歌针砭现实的投枪和匕首,在此,我读到了他的诗歌的坚硬,因为在我眼界里的网络诗歌,几乎是铺天盖地的柔软,出现了严肃的坚硬,毕竟是另类。

    草原对于迟海波来说,永远是宏大的,安静的。在《印象草原》写到了草原,“花儿还是一天天开着一天天枯萎着/牛羊慢条斯理地咀嚼、反刍、肥硕/草儿们绿着黄着/牧人的刀子总是沾满油污和血渍”,《敖包祭情》不是抒情的,而是从另一个角度写出爱的尴尬。他在《土地.花朵.生命》中把自己和土地的关系写的很透:“我也幻想/如何最后一次亲近土地
让我远离繁华/当失水的身躯终于难守平衡/你们向上/我向下”。对于城市文明,他保持着足够的警惕,在《这个城市该结束的》写到了城市的丑恶:“我经常在男人的舌尖上看见垃圾/女人们提着裤子找爱情”,他在《鸣》的题记中这样写到:“苍白的呐喊站在道德的阳光下,人性,披上了血色的外衣”;对于亲友,他充满了感情,在《四月的祭奠》中表达了这样的情思:“想起那些几乎忘记的人了/有的白发苍苍,有的正值壮年/他们曾经与我亲如父母。亲如姐妹。亲如兄弟”,《未知行走》是写给曾经的恋人的:“亲亲的娃娃,你也踯躅在那一片泥泞里轻声啜泣。而我依旧孤独在前尘旧梦/泪眼朦胧”。

    坚硬的诗歌不见得是粗糙的,情感不见得是直露的,情感融入物象之中,随着外物的心潮一起涌动。诗歌忌讳过于冷静,要在冷静和热情中找到一个结合点,海波比较好地做了这个实践。他不喜欢做抽象的哲理思考,而是把哲理隐藏在一定的“诗歌场”,渗透于读者的性灵。《类似生活》中写了一个抽象的“它”,它是谁?正是另一个深藏的自我,每个人都要面对的自我,“它笑起来的样子/很狂妄/像个兔子似的非要把牙齿龇在外边/尝试过所有角度/我终于在四十岁之前/放弃了欣赏”,他用一种无奈的态度完成了自我解读。《片断》是一首爱情诗,是写给他心目中的女神的,因此就更美丽了。他的爱情诗歌不是潺潺细语,而是有沉重的文化意味,“翅膀高悬在利剑之端 /飞翔是血色黄昏下勇往直前的祭祀 /诸神远居天国诡异窃笑 /这悲壮的祭坛盛产殉情的骨殖!” 他告诉爱人“我们播种自己”,他告诉爱人“鲜血般的海洋是那人生前钟爱的栖息地”,这样血泪交融的交流,给读者以极大的视觉冲击。饶有兴味的是他的《无题》(十四行诗),反映了他对于诗歌文本的自觉把握,无题其实有题,是他对于女性的讴歌,“女儿、母亲她们是同一个人/ 同一个人生活在不同的世界/有片天空下男人都是寄生虫 /爬里爬外永爬不出生离死别”,这样的讴歌是通过否定“泥做骨肉”的男人来实现的。2008年8月7日七夕夜,他写了《七夕夜,相思无眠》,这是他的一首重要的爱情诗,“今夕七夕,鹊桥已经搭起/吾爱,让我们用零距离的呼吸/把这片巴尔虎的夜空点燃”,“而我今夜注定无眠/久伫你柔软的文字面前/正被孩子般肆意的泪水模糊着双眼”,结尾的一句使我们读到了诗人孩子一般的单纯,这正是诗人最可贵的素质之一。

    他是一个写作者,也是一个自我的观察者,知道自己的情感和理智往哪里走,写出属于自己的“这一个”,有意识地避免和前人的重复。诗歌感人,编织好自己的“语言网”是重要的,我欣喜地看到,海波是一个在语言上很自觉的诗者。他的诗歌文本,很是注意用口语来扩张诗歌内力。《我是白眼狼》用口语化的诗句,表达了人性中的丑恶,“卑微总如跗骨之蛆/水裆尿裤地寄生在生命里/我吃着喝着却仍然形销骨立”,这是一幅怎样的入木三分的刻画啊。使得人们看到了丑的力量,“是的/我就是那只白眼狼/没准儿哪天就把这高尚的世界/也给吃了”,人类面对的是重要的结局,让人真的不寒而栗!《私奔》是形而上的写法,是现实的,又是精神的,而生活中的精神的私奔比比皆是,他的诗歌惊人地发现了这一点:“神秘王国扎根于内心的经幡 /开花结果。惶惑、遥远与未知 ”,多么本质的解读啊。他并不故意拉开诗歌的意象,而是保存了可贵的诗歌流畅。“谁在大张旗鼓描摹唐古拉山口媚惑的舌唇 /谁又在艳遇之都 /夜半十分的春梦里翻江倒海”。口语化,又使得他的诗歌接近了读者,尊重了读者,具有很强的近镜头效果:“一米阳光在云之南醉得轰轰烈烈 /而戈壁滩上那株胡杨分明是站着死去的”。他的诗歌语言是具像的,不是抽象艰涩的。为了达到诗歌的语言力量,他很会借助“外部条件”。什么是“外部条件呢”?即是诗人自己的心灵和物象的结合点的状态,是紧张,还是艰涩,是流畅,还是苍白,是豪爽,还是小家子气?外在的语言环境不一定能启发出高蹈的诗歌,但是那种“微妙的灵性、更多个体生存于群体之内的有益感应”毕竟令人心醉,这是诗歌的一个层次,我欣然看到迟海波已抵达这样的层次。

    《征服》写了人性中的大美和大丑,揭示了征服的欲望使得人类进步,也造成了无限的灾难。“暧昧与矜持嫁接成文明史上最为魅力的派对 /淫荡、贪婪、扭曲。屡遭唾弃始终道貌岸然 /而我们,亦是骨头上刻着文明字样的败类 /注定永生不会血融于这千秋礼仪之邦”。读诗而使人清醒,他的诗歌具备重要的魅力。《天堂花园》 写了一个“沉沦”的故事,展开了一幅内心矛盾的画面,“午夜,是烈焰滚滚的戈壁滩 /赤裸的歌舞后就让我们祭身这炼狱的焚尸炉”。《天堂的孩子》人在尘世,向往这天堂,那是一个干净的地方,“挣扎在人性与神性的滩涂/我们的孩子是摇摆在滴水之滨的鱼儿/——爬上来是地狱,跳下去就是天堂……”在这样的诗句里,感情和理智达到了统一。能表达他的诗歌生命意识的,是他总是把生命逼仄到行将结束的关键时分,比如在《献诗》中写到:“献诗。在记忆里沉沦。在/灵魂深处结痂。在生命无常时/釉上些无奈的色彩。献诗/孤独地站在祭文里——总结一生叹息”,内容的深刻已经不用想象了。他的诗歌离现实生活的距离很近,《放手》用树叶和树的关系,来解决母体和个体关系的解读。他的《有些事情或许发生》是用冷静的笔调写自己的人生大观的,有对于未来的思考,有命运的噘叹,有对于爱人的推心置腹。有对子女的忠告,有对于草原的热爱,有神性的讴歌,尤其是“我的爱/在我活着的时候你并不开心地活着/当我死去以后/请你鲜艳地活着”,读的读者常常泪下!

    写诗歌的时候,是人为地杜撰语言迷宫,还是用状态带动语言,这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写作层次,我欣然地看到海波超然于第一个层次,他在第二个层次虽然做的还不够好,但毕竟是在自觉地做了。我喜欢T•S•艾略特的诗歌发言:“诗人的心灵是一个了不起的储藏器,收藏着无数种感觉、词句、意象,放置在那里,直到能组成新的化合物的各个分子到来。”当我扫描迟海波2008年诗歌的时候,敏感地注意到他的诗歌写作决然不是那种“主题先行”的写作,即使是真善美的东西,由于“主题先行”了,出来的东西往往不伦不类。他的诗歌是跳动的,可是在《再次想到水》中却宁静了下来,静的是那样地美丽。水是柔性的物质,是大自然对于人类的馈赠:“再一次想到水,我如一棵老树端坐在方寸之地/并无奢望。亦无怨言”,这是生命终结时分的境况,他用卓越的想象力提前预示了那个难忘的瞬间。他不刻意制造警句,却在《路过……走不过》出现了让读者无法忘怀的句子:“我可以路过一份爱情/却不能路过一种责任/假如路过是我们的罪恶/就没有一个标点是这条路的始终”,这种对于爱情和责任的关系的解读,正是对于时代精神匮乏的弥补。迟海波用想象力把自己想象为阳光:“我的阳光有时候象根刺/无原由地疼着。深深扎进心里/我的血/光芒四射。苍白却甜蜜”,刻画了自己人生条理。他用这样的诗句表达自己和世界的关系:“我们微笑的时候这个世界是多么的善良/我们狂笑的时候这个世界又是多么的可怜”。

    写现代诗歌最宝贵一个素质是“率真”,迟海波在这个方面很在状态,因为有这个可贵的素质,对于假的,恶的,丑的,就充满了憎恨。他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也许有的读者觉得这样评价诗人太浅,我反而觉得是最重要的一个方面。他的诗歌是率真的,广阔的大草原是他身心生长的背景和大环境,通过他的诗歌,读者可以读出他的心跳,无论是轻松还是沉重,都是十分地自然,外在世界和精神世界都十分明亮。化虚为实是一种本事,化实为虚是另一种本事,他很善于在诗歌中做这样的转化,更近距离地贴近读者。如在《这个城市该结束的》写到:“很多的故事都可以这样结尾的/ 撕下一张脸皮贴上一副面具/ 钻进另一条胡同就再没有人认识/ 很多的爱情都是这样结束的/ 那株嫁接的桃树到底还是结了果实/ 有的像蟠桃有的像李子”,进入构思的时候,也许是幻像,到了读者眼睛里才是真实。他在《真相》中这样写:“我想起一棵树/ 站在思想以外/ 时间之中 /她活着是风景 /死了是生命”,这样,一个完全真实的自我就被凸现了,是他作品里的优秀诗歌之一。厄尔尼诺:西班牙语意为“圣婴”,人们习惯于把一些自然灾害归咎为“天灾”。在作者的思考则是“促使人类生存环境日益恶化的,除了“天灾”是否还有人祸呢?”在《圣婴》这首诗歌里,他用描摹取代抒情,取代认知,表达了人和神对立时的一种状态,“赤裸的圣婴来自天堂/我们躲在天堂彼岸/我们躲在远离彼岸的彼岸/我们依旧被他吸净血液掏空皮囊”“赤裸的圣婴是人类的弟兄/他只是辅助着我们在做的事情”。我读到他的《写给父亲的歌》达到了“无技巧的技巧”的境界,一派的白描和写真,他往往把一种诗歌“情结”蕴藏在心里,在一定的火候突然爆发,在爆发的时候,不用去理智地规定爆发的走向。爆发就是质变,即使是平常的词汇,因为到了一定的“语境”,语言自然不同寻常了,在他的2008年诗歌实践中,注意的例子比比皆是。

    对海波的诗歌解读到这里,并不是说他已经很完善了,恰恰相反,因为他愿意在现代诗开拓中担任拓荒者的角色,必然带来许多的“不完善”,带来给一些挑剔的读者带来可以“批判”的版本,但是,因为他是一位开拓者,是一个坚持用美和善作为诗歌底色的人,我尊重他的写作,对于他的新的诗歌高峰充满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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