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喜读马世成诗集《风吹过山谷》
在彩云之南,四季如春的昆明,“70后”诗人马世成的格律体新诗集《风吹过山谷》即将问世,作为格律体新诗的研究者与创作者,我对此不能感到不由衷的喜悦。这一股熏风,吹过诗的山谷,必将传播清芬,为我们带来美的享受。 据我了解,马世成所学专业是汉语言文学,大学期间就创办过文学社团,担任过大学校刊《高原风》执行主编。也就是说,他习练诗文的时间不算短了,迄今已在多种报刊发表作品,作品入选多种选本。但他2010年才开始接触到格律体新诗,受到吸引,开始学习,如今就捧出了这本诗集,实在可喜可贺。这就雄辩地证明,依据一定的规则写诗,其实并不难,并不如许多人所误解的那样“束缚思想”,反之,如同工具,只要你能够认识其价值,通过习练,就能熟练地掌握,利用它帮助你干好活计。 马世成这活儿干得怎么样呢?我看不错。初读一过,我觉得起码有这么几点值得肯定: 一、篇幅短小。诗集的编排颇具特色:按篇幅由少到多排序,由两行一首的“断章式”递增。以《宝贝,因为妈妈爱你》殿后,也不到50行;次长的《山村教师》也就40行。也就是说,马世成的作品,都是抒情短章。反观当今诗坛,冗长已经成风,成灾,下笔无拘无束,仿佛不长不能够显示作者才情。其实,古今中外诗歌的名篇佳什绝大部分都是精短之作。马世成对自己的诗情是有所约束的。而不懂得精炼是诗的重要个性,就缺少作诗的基本条件。 二、题材多样。不必论证,诗集自身就能说明问题。我想谈的是,这证明了马世成生活在当今社会,关注的范围很广,没有把自己封闭起来,并非只顾眼前,鼠目寸光。我记得闻一多的两行诗: 最好是让这口里塞满了泥沙, 如其它只会唱着个人的忧戚! 我看而今有的号称“诗人”者,是应该让他口里塞满泥沙的! 需要说明的是,诗人所表达的当然是自己内心的感受,但是这绝不意味着与世界脱节,与社会无关。如果仅仅是个人的感受,而与他人毫不相干,固然也有表达的自由,无讹没有公诸于世的必要:你就置诸私屉,独自把玩吧。 三、体式多样。格律体新诗在新时期以来有了长足的发展,无论是理论还是创作,其成绩都不容小觑。格律体新诗理论一个重要的突破就是在体式上的“无限可操作性”原理,和根据这一原理创建的“三分法”体系。简言之就是格律体新诗并非许多人所误解的那样,是千篇一律的“豆腐干”,而是可以根据表达的需要,在形式上任由诗人的意匠,在不违背规则的前提下创造出各各不同的样式。从而使闻一多先生“量体裁衣”的理想成为了活生生的事实。就从《风吹过山谷》来看,其中就有每行字数、音步都一致的“整齐体”作品,如七言三步的《老师的笔》: 在我们这一代人 老师的笔有两支: - 一支是墨色的黑, 吮尽了青丝的汁; - 一支是赤色的红, 输尽了血管的液。 再如参差式的《我们的孩子和诗歌》,虽然看起来参差不齐,但是上下两节如同“克隆”似的一模一样,一如宋词中的上下阕完全对称的小令: 她不喜欢 我的诗歌,但她真喜欢 我的孩子—— 我们的孩子,就只有一个。 - 我很喜欢 我的孩子,但我真喜欢 我的诗歌—— 我们的诗歌,还会有很多。 再有一种是“复合式”,即一首诗内,既有对称的部分,也有整齐的部分。这种体式赋予了诗人以更大的自由发挥的空间,是在创作中出现,而为理论所肯定,而成为崭新的创造的。至此,完善了格律体新诗的“三分法”谱系。马世成的格律体新诗主要是整齐式与参差式,复合式的作品较少。还是可以举出《与一朵花对视》可以略见其面貌:一、二节完全对称,第三节为六言三步式。此诗尚有不足处,即用韵不够规范。 与一朵花对视 不染铅尘 在眉间心上刻画 一幅水乡的酣梦 不醒,不醉…… - 与一朵花对视 布满泪水 用过一生的钟情 只作短暂的绽放 唯痴,唯美…… - 与一朵花对视 与一只蝶相遇 不知何处芬芳? 四、马世成的作品,正因为题材广泛,其所思所感不是冥思苦想所得,没有脱离社会生活,所以容易引起读者共鸣。有所发现,言人所未言,是很不容易的,而“人人心中有”而笔下无的感悟,成为我的“笔下有”则相对容易些。我进入马世成的博客,发现不少读者的跟帖,表示认同、赞赏。这种“点赞”、评骘,对于一个诗人,不啻一种无价的奖赏。也举个例子吧: 老年手机 起初啊 妈妈学会了接电话 还不懂挂电话 - 后来啊 妈妈学会了拨号码 仍记不住号码 - 往后啊 妈妈学会了读短信 却删不除牵挂 下面是部分网友留言所作的点评: 如白居易诗般朴实,却于平淡中见深情,好! 难得一见的好诗。语言平实,感悟真挚。 多了现代化,又多了一份牵挂。佳作! 不错,还有这样的人文关怀和文人侠客。 这都是妈妈使用手机时的反馈,典型,传神,真切!“删不除的牵挂!”——至高的概括,至深的理解! 浓浓的生活气息,好诗!
如果不是认真阅读原作,受到深深的感动,不会有这样的评论。惟其这些文字都是出自读者自发的、本真的体悟,因而更显得真实,更值得珍视。 一个接触格律体新诗不到五年的诗人,其创作取得这样的成绩是很令人欣慰的。马世成的实践再一次证明了格律体新诗的活力,它存在的必要性、合理性。何其芳说过,一种民族语言的诗歌如果没有与之相应的格律,是一种偏枯的现象。因为现代汉语没有现成的诗歌格律,这就需要在继承传统和遵从诗歌文体特性的基础上来创造它。自由诗作为新诗形式主流的历史应该成为过去。为此,打从新诗草创时期就开始了这样的努力。现在我终于看见了地平线上的一缕曙光。我相信,像马世成这样的诗人多一些,再多一些,以闻一多、何其芳为代表的诸多先贤为之奋斗的理想就会更早实现。我曾经预言,新世纪中国的诗歌版图是格律体新诗、自由体新诗与当代诗词三分天下。从目前的发展势头来看,这种局面的出现是不会等到本世纪末的、我有这样的信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