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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 俗舍门前梨花开 九姑情思格律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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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8 01:03:1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现代格律诗记事
第二十三回     俗舍门前梨花开     九姑情思格律裁
死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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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新月派女诗人方令孺1897年出生在安徽桐城县一个书香门第。她幼年丧母,父亲方守敦是书法家、诗人,一位具有维新思想的爱国知识分子。他虽很尊崇桐城派的道学和古文传统, 但同时也积极鼓励子弟学习新科学新知识, 教导女儿自强、进取, 培养出污泥而不染” 的品性。方令孺19 岁时,被迫履行幼年由伯父作主订下的婚约,嫁给一个官僚地主的儿子陈平甫。
方令孺婚后与丈夫性格不合, 她的丈夫陈平甫为世家子, 风流倜倘, 服务于金融界, 饶有赀财,令孺对中外文学艺术最为倾心, 而对于世俗的生活与家庭的琐碎殊不措意。婚姻使方令孺感到苦闷, 夫妇长期分居。
1923年,她随丈夫前往美国留学。她先入华盛顿州立大学.继而转往威斯康星大学,攻读外国文学专业。1929年,方令孺回国。她决然摒弃过去那种小姐少奶奶的寄生生活。开始独立而又艰难地步入社会,自谋其职,自食其力,决心努力争取“创造一个新的世界,新的人生”。1930年春,方令孺受聘于国立青岛大学,任中文系讲师。教大一国文课程,成为30年代初期国内为数甚少的几名女大学教师之一。
青岛两年,是方令孺一生中十分难得的较为舒心的日子。在青岛.方令孺结识了不少文学界的朋友,与同事闻一多、梁实秋等常相过从。他们之间彼此谈诗论艺、应酬征逐.为孤寂的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两年后,因病回南京家居, 直到抗战爆发。
这段时间里,通过新月派后起之秀——侄儿方玮德,认识了另一位新月诗人陈梦家, 又因此认识了新月派主要代表人物之一徐志摩。共同的志趣使他们结为好友, 时常在一起聚会、交谈。方令孺善良的心地、诚恳的为人赢得周围人的尊敬, 她在方家排行第九, 大家都亲切地唤她九姑”。
与徐志摩等人的相识激起了方令孺的创作热情。1930 5 , 她写下书信体散文《信》, 不久与徐志摩的复信一并发表在 《新月》 月刊上。内容是一位善感而多思的女性诉说内心彷徨、迷惘。此时的方令孺憧憬的是一种恬淡宁静中透出的睿智、超然。这期间她创作了自己代表性诗作《诗一首》、《灵奇》、《枕江阁》等。
1937 年陈平甫病逝后, 她独自挑起抚养子女的重担。
“九一八”事变后,青岛大学学生激于爱国热情.先后掀起了三次请愿及罢课风潮。最后一次学潮,矛头竞至于指向校长杨振声和文学院院长闻一多。结果,杨振声辞职。闻一多也黯然离开青岛。而失去了庇护的方令孺,亦于是时结束了她的快乐时光。离开青岛.回到北京姐姐家养病去了。
抗日战争爆发后.方令孺辗转坦途。随人一起撤离到大西南。她先是任重庆国立剧专教授和国立编译馆编审。后又担任了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
几经迁徙后,方令孺最终暂时定居于重庆市北碚。居处为国立编译馆的房子,与梁实秋住处极近。梁实秋因与其同住一栋房的龚业雅女士之故,名自己的居室为“雅舍”,在此写成了后来广为人称道的《雅舍小品》。方令孺则名自己的居室为“俗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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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6-8 01:03:37 | 显示全部楼层
1940 5 , 她的友人、复旦教务长孙寒冰在敌机轰炸下不幸罹难。方令孺满怀悲愤写下长诗 《悼念寒冰》 , 表示对敌人罪行的强烈声讨和对死者的深挚怀念。此诗一改先前朦胧婉约的诗风,变得明快、粗犷, 镌刻着大时代给人心灵带来的震憾、颤栗。它已不再如清溪涓流般优柔蕴藉, 而是像高山巨瀑那样汹涌酣畅。这一时期的创作表明, 方令孺已走出新月”天地, 开始在急风暴雨的岁月重新锻造自己的风格。
抗战胜利后, 方令孺随学校迁回上海。建国后她曾任上海市妇联副主任, 上海市文联委员, 并被选为第一、二、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1958 年以后, 调往杭州任浙江省文联主席。在社会工作相当繁忙的情况下, 方令孺仍勤于笔耕, 发表了数十篇作品, 创作内容几乎无不与祖国社会主义建设密切相关。从有着唯美” 倾向的新月才女到民主战士,再到共产主义的信仰者, 她走了许多同时代中国知识分子所走的道路。
1976930,方令孺长逝于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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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6-8 01:04:36 | 显示全部楼层
方令孺进入“新月派”的时间较迟,文学创作起步较晚,她是1929年在与“新月派”诗人接触后开始写诗的,而此前“新月派”很多诗人早已蜚声文坛。方令孺的全部创作不过近20首诗歌,方令孺“新月派”时期的诗歌创作集中在1930年到1932年期间,比较其散文,其诗歌流露了不为人所知的情爱心理。
爱,只把我当一块石头,
不要再献给我:
百合花的温柔,
香火的热,
长河一道的泪流。
, 那山冈上一匹小犊,
临着白的世界:
不要说它愚碌,
它只默然,
严守着它的静穆。
                                            —— 《诗一首》
这是一位已婚女子对倾慕者委婉的答复。面对求爱者的温柔、热烈和泪水, 她仍婉拒对方, 让人只把她当一块石头” 。她那白的世界” 里并非没有鲜活的生命, 她的静穆也并非出自愚碌, 但诗人终以超然之心保存了属于自己的境界。作品曲折映现了诗人经历过不如意的婚姻后产生的理想之爱难求, 宁愿固守孤寂的心理。这篇作品以《诗一首》为题发表在 《诗刊》创刊号上, 后来与作者另一首诗《 灵奇》一起, 收入《新月诗选》。编者在序言中特别称赞《诗一首》:“是一个清幽的生命河中的流淌, 她是有着如此样严肃的神采, 这单纯印象的素描, 是一首不经见的佳作”。
方令孺的创作影响主要在三四十年代,她的诗作, 在艺术上以动人的想象, 清丽的词藻, 和谐的音韵见长, 表现出对诗歌意境美、形式美的追求。这种追求既承继着中国固有的文化传统, 又与西方文学有密切关系。
方令孺是一位较早走上自立道路的知识女性,不幸的婚姻固然给她心头抹上一层暗影, 但她并没有太深地沉入其中, 而是常在与大自然的交流中调整自己的心灵呼吸。《灵奇》、《月夜在鸡鸣寺》 以及《 枕江阁》等抒情诗都是传达诗人独自一人置身自然之中的心绪。这些诗作朦胧高雅,于清冷孤寂中散发着幽香。诗人的甜密与苦涩、期盼与怅惘, 都揉合在其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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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6-8 01:05:0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xdgls 于 2011-6-8 08:31 编辑

方冷孺的诗,形式上注重对传统文学技巧的融会贯通,具体表现为一种直接承袭和外化的色彩。她的诗,许多是古诗的五七言句式,,甚至直接用律绝和词来写景、抒情、言志。比如《灵奇》、《幻想》、《任你》,形式采用四诗行一节的“方块体”,《诗一首》采用参差式,《她象》等, 则采用两行一节的小诗。 但诗中的意象都有浓郁的中国传统色彩, 遣词造句则是中国化的, 甚至直接采用古典的律绝句式。可以看出,方令孺在学习西方文学的形式与表现技巧时, 没有 食洋不化” 之弊,‘不像一些新月诗人那样, 为迁就西方诗歌的形式、节奏、韵律, 不顾中国传统的特点, 生搬硬套, 晦涩难解, 以致不为广大读者所接受。
    唐弢认为:追求形式绝不是形式主义。但固执太过,又往往会沉湎而不能自拔。在《新月》上写诗的人,能够跳出同侪的圈子,保持了个人特点的,我以为有两个人,一个是卞之琳,别一个是方令孺。他们的特点就是:讲究形式而又不为形式所囿。

      曰:方令孺和林徽因是新月诗派中仅见的两位女诗人。她们个人之间并没有什么很深的交往,但两人的创作都孕育在新月派的摇篮里,并且都直接受到新月派主将徐志摩的影响。她们的家学渊源和个人学历也颇为相近:林徽因的祖父为前清翰林,方令孺的祖父为著名宋学家。两人的父亲都酷爱诗文,长于书法。她俩又都在同一年前往美国接受高等教育,又都于二十年代末相继回国,成为中国当时为数不多的女教授。林徽因和方令孺的新诗创作数量不多,却几乎篇篇精致工巧。在格律风格的追求上都深得新月之神韵。
     方令孺一生,婚姻不幸,经历坎坷。她作为一个旧时代的弱女子,勇于与不幸的命运抗争,最终成为一代名流。可敬,可佩,可叹!

    正是          恶夫无情弃珍珠
             名女有志作佳文

  参考资料:      《两位新月女诗人及其创作》     乔以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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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6-8 01:06:39 | 显示全部楼层
附录:

   
诗一首
方令孺  

爱,只把我当一块石头,

不要再献给我,
百合花的温柔,
香火的热,
长河一道的泪流。
看,那山冈上一匹小犊
临着白的世界;
不要说它愚碌,
它只默然
严守着它的静穆。

选自《诗刊》创刊号,19311
灵奇
方令孺  

有一晚我乘着微茫的星光,
我一个人走上了惯熟的山道,
泉水依然细细的在石上交抱,
白露沾透了我的草履轻裳。
一炷磷火照亮纵横的榛棘,
一双朱冠的小蟒同前宛引领,
导我攀登一千层皑白的石磴,
为要寻找那镌着碑文的石壁。
你,镌在石上的字忽地化成
伶俐的白鸽,轻轻飞落又腾上——
小小的翅膀上系着我的希望,

信心的坚实和生命的永恒。
可是这灵奇的迹,灵奇的光,
在我的惊喜中我正想抱紧你,
我摸索到这黑夜,这黑夜的静,
神怪的寒风冷透我的胸膛。
选自《诗刊》第三期,193110
枕江阁
方令孺  

我愿意永远在焦山上,
听江潮在山边昼夜跌宕,
象是江灵的声音盘问我
几回了,我从你心上漾过?

枕江阁,你系住我的魂,

古槐后的太阳做我的灵灯,
吩咐船夫下帆,江风你歇
我太爱这秋江的淡泊,

1920829登焦山枕江阁
选自《诗刊》第四期,19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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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6-8 01:07:38 | 显示全部楼层
《她像》

方令孺  

她像是夏夜的流萤,
光明随着季候消尽。
是海上的渔火,
在波涛里闪烁。
她像一缕轻云,
随着秋风浮沉。
更像深林里的枭鸟,
只爱对着幽暗默祷。
我从哀梦里醒来,
我哭风吹动长槐。
选自《诗刊》第四期,19327
狮子林观日出
方令孺  
朋辈相呼观日出,
披衣急起当窗立。
天容黯黯云霭霭,
惟见东方一线红如灼;
须臾红线变红海,
海上天空丹紫碧;
海水忽变金橘黄,
海中岛屿两三三,
金色花开似可见,
茂林修竹郁苍苍;
邻座老人忽呼唤,
快看浮槎来海上,  
船中隐约见人影,
或云直驶往天外。
山林渐曙呈篮色,
遍觅不见红日现;
忽于笔立高峰双阙间,
涌出殷红赫赫半圆环,
环圆一跃出山峰,
灿烂金光眩目明,
怡然小立观四海,
倏忽升高放异彩;
此时空中屯云惊变色,
铁青展转成苍白;
喜得东风蓦地吹,
顿教天宇净澄彻!
坐听万壑奏弦琴,
静看千山晨画册。



196l
8月于黄山
月夜在鸡鸣寺
方令孺
这一面被时间磨亮的窗槛
是无边的银灰色——月光照着海岸;
溪谷泛滥了,直向远山的膝前激荡。
我看见它涌伏在那遥远的高树巅,
在春来新发的枝条上。
我稳靠着窗沿,晕晕的望着
月光的波涛展开,向更远的山岗。
我向下看,水这样深,波这样阔,
忽然悬在佛堂的长明灯爆出一闪光,
提醒我这古城的明丽,
我冲下去,不再惊惶。
月光推倒我又扶起——
这甜蜜的,忍心的月光!
我觉得自己沉浸在宇宙的大海里,
与极美的黑夜同在。
但是,我虽舍身给这超绝的狂欢,
有一件惨痛的心思在作弄我:
我伸开我的双臂,
现出这永不得完成的渴望!
对这平静的,窥不透的
银灰色的月光,它冲过里溪谷,
直向远山的膝前激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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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6-8 01:08:3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xdgls 于 2011-6-8 01:09 编辑

悼念寒冰
方令孺

这拂面的轻风
是从江那边吹来的,
从农场的后面,
竹林披盖着的小溪上流,
微风是从那里吹来的:
从那山势忽然回转,
象一支手臂弯过来,
抚慰哽咽着的小溪.
从那玉蜀黍含着
丰满甜香的子粒,
遮盖着土山坡的荒芜。
就在那玉蜀黍田里,
睡着我的朋友,
他已经睡着四个多月了。
是谁毁了他,把他的
生命猛然吹熄!
当我看见他:
僵冷地横陈在面前,
晦涩的两眼向着天空,
我觉得这不是寒冰
却是千百万人的
骨肉亲戚朋友,被日寇
杀戮的象征。
这象征要永镌在人的心上,
象一座石碑似的尊严。
现在他睡在那儿四个多月了,
是新生的婴儿会笑的时候,而
他健壮的身体早已还给大地。
还有他那生前顶叫人
称美的一头卷发.
现在呢,是什么样子?
他还是那样年青,
死的残酷竟不稍宽纵!
你问他生前的性格?
那可比早晨太阳初出来
时候的金黄广大的天空。
他又有(我随手摘下
一片乌柏树的红叶)
象这般光辉灿烂的心,
热情,显现出来的神采
却露渍寒蝉般的萧瑟。
他爱人类,几时听见他
毁谤过什么人?
他尤其爱正义,
这是他的天性
从他去了,多少青年人哀哭
象死了自己的父亲,
因为只有他是真心的爱护,
不忍教他们受些微的委屈。
年青人是卫护大野与河流
的森林乔木,
是给人类清新空气的资源,
他赞叹着,因而更爱惜他们。
我今作歌,不是为我自己哀
悼他,虽然他是我的朋友。
你何他生前的嗜好是怎样么?
这更是动人的题目:
他除了爱人类,爱生活,
要算书籍是他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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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6-8 01:08:52 | 显示全部楼层
记得在多少年前,
我们同在一个远远的地方
有一夭黄昏的时候,
他轻轻敲我的家门,
耍我看他刚买回来的两包书。
他微微地笑着,
知道这不是他一个人欢喜。
到今夭我心上仍深印着
他那样提这沉重的包裹,
踏过林子里的枯黄落叶,
寂寞地消失了,有点苍凉。
这都是他节省牛乳面包,
购买他精神上的粮食。
十七年了我和他的友谊,
凄红地,可也澄湜
象冬天的嘉陵江,
流过了多少砂石
和险滩,冲撞着,激荡着,
又温和地流过千里路长。
于今他躺在那儿,
                  再不管
春夭的新鲜,秋天的憔悴,
静静的永远安息了。
找不常出去肴他,
因为那地方,
对于我,
随便在那儿,
都象看得见。
我知道
这轻轻拂面的微风
是从他那儿来的,
吹着雏菊和茅草的香味,
多亲切啊,这吹拂着的清风,
就是死去的人给你的安慰.
              一九四O年十月十一日

寒冰,即孙寒冰。复旦大学教授,一九四O年日寇飞机轰炸重庆北碚复旦大学时不幸去世。


(原载一九四O年十二月九日香港《大公报》周刊《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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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6-9 07:13:1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xdgls 于 2011-6-9 07:16 编辑

它,就是和平
为了看见第一颗人造卫星运载火箭喜极而作
方令孺
我看见一颗晶亮的星,
在天空冉冉飞行。
欢乐展开了轻轻的翅膀,
像一只白鸽在我心上翱翔!
它飞过我们的屋顶,
它飞过辽阔的长江,
像一朵闪灼的火花,
飞过秋天金色的树林。
它把光明映在儿童的眼里,
它把微笑送给亲切的老人,
它温柔的巡视着丰收的大地,
和林立的烟囱。
大地上爆发出欢呼如雷似电,
是人们对他的炽热的感情!
我们正读着伟大的和平宣言,
它,就是和平的最强音!

1957
1125日黄昏 、上海
任你
方令孺
任你是:天神一样尊严,
或是冰崖一样凛冽;
千年一现的彗星
    能把你毁灭。
任你说:心像月一样皎洁
或是海水一样平静;
可惜这阴云的天
      谁信有星辰?
幻想
方令孺
在我睡梦的边陲,
幻觉悠悠的扶起,
一根将断的游丝,                          
丝丝的飞在风里。
从来没有听见过
像它所说的故事:
不是悲哀与喜悦,
宁谧冒险都不是。
它的声息比风吹
烟雾更细更飘忽,
落花洒向舞筵上
不像那样幽悄,不。
像野马在日光下,
像月光里的轻烟,
像披着蔚蓝的纱,                           
在初开朗的春天。
也许它就是灵魂,
想要轻轻的脱体,
替你温习着生平,
当你毫不能记起。
它是那样的玄奥,
没有一定的形态,
等你睁开里眼睛,
它立刻跳出圈外。
绍兴有个陈宝珍
方令孺
我坐着一只乌篷船,
在绍兴港上航行,
青青小麦菜花黄,
两岸春花灿烂。
船头水,汩汩流,
船在水上象飞鸥,
浆落水开又合起,
捞起珍珠一万斗。
“问你航行到何方?
“我去访问万千妇女的榜样,
她啊,既勤劳又大胆,
农业生产样样强。”
陈宝珍,好英雄,
双手推到石牌坊,
要问坊上写什么?
“女人耘田遭雷轰。”
陈宝珍,真英雄,
推到石访向前弃,
“男人会做我也能,
党说劳动是光荣”。
我今见到陈宝珍,
清秀矫捷如飞龙,
架起双犁铧,
土地两边分;
开动抽水机,
流水喜奔腾;
巧手插秧密又直,
指挥亩亩出千斤。

四月熏风正醉人,
河边杨柳拂船篷,
四乡八镇人齐集,
个个要求学宝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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