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夏，有诗友来。品茗间忽谈及当前诗界乱象及其发展趋势，友人甚为忧心。感到很多传统绝学，或将在我们这一、两代间渐渐失传。我说不必杞人忧天吧？其实从历史的角度看，自有人类社会以来，文化的发展总是和社会的进展相伴而行的。每当社会大变革的时代，也是各种新思想新观念和旧习俗、旧思想、传统文化发生激烈碰撞，并随机打进主流社会的时候。破立之间，变化与坚持，革新与守成间，都在激烈交锋。诗人的思想也必将随时而变。当新文化运动之初，白屋诗人吴芳吉在其诗稿自序中，就曾经有一个很形象的比喻：“譬之乘火车者，既已在车，无问其人之欲行不行。要当载之前趋，欲罢不止。故处今日之世，欲变亦变，不变亦变，虽欲故步自封而势有不许。”并进一步分析了诗体、格律的变化发展提出了自己的诗观：“大抵体制之始也清新，其末也陈腐。格调之始也空灵，其末也濡滞。意境之始也浑融，其末也纤巧。辞章之始也天真，其末也繁饰。迨其积弊日滋，取用不足，必有人焉起而除旧布新，披榛辟路，于是由常转变，变又能转常。常用者规律，变者解放，互为消长，而诗之演变无穷……旧诗体制不能谓其非佳，今之新人以其规律过严，视若累梏重囚，余以为过。盖自不解诗者而言之，虽无规律，未必竟能成诗。而伟大作家，每有游艺规律之中，焕彩常形之外，规律愈严，愈若不受其限制者。故余于历代体制，不轻弃之，不重视之，但因我便而利用之。然以今世事变之繁，人情之异，必非简单之体所能尽纳，此体制之不能不变者也。”
一切民族的、独特的、有生命力的，特别是适合大众欣赏的艺术表现形式，决不会被社会淘汰，更不会湮灭。只是文化艺术方面的破立、革命、重建和清理整顿，其表现不像社会变革，来得迅速快捷。意识形态方便的改革，是要经过一个漫长调整时期的。这早已在几千年历史中，特别是诗歌的变革、发展史中多次应证，何况中国的辛亥革命，推翻的是有两千多年有封建制度，五四新文化运动至今也不足百年。目前才是由变转常的初期，很多东西究竟是精华还是糟粕都无最后定论。是传承、是淘汰还有待甄别。不能把革命高潮期，否定一切、**一切的极左的过激言论视为经典。当时是适应斗争需要；现在则是要维护我们中华民族的根基，传承和发展民族文化的需要。不然何以当韩国抢先注册端阳节时，会举国大哗，视同对我国传统文化的侵略呢？
其实我国在社会初步安定，经济基本恢复后，早已引起了重视，开始着手这方面的清理工作。现在各地已经申报成功的，大量非物质文化遗产，就是明证。传统诗词楹联方面，中华诗词学会及其全国的各级组织，中国国学研究会等早就作了不少工作。特别是去年巴渝的一批有识之士，在江城聚义，由重庆、泸州市诗词学会首先举起了国诗的大旗，视诗词文化为我国的国粹。我认为这的确是办了一件有超前眼光的大事。众所周知，源于我国的围棋，很长一段时间，我们曾被日期、韩打得无还手之力。我们自己放逐得已不能进入文学史的传统诗词，在日、韩却研究得有模有样。若不事先擎起大旗，说不定那一天，又会重演辱国辱民的笑话呢。我是非常支持这种民间团体行动的，并且用了行动来表示这种支持和祝贺。在得到这个消息后，特用国诗所用时间最长的平水韵，依序完成了一百零六首，以国庆六十周年大阅兵为题材的“国阵歌”系列长诗。虽然后面全是仄韵，极为难写，但仍然坚持用半年时间，完成了创作。想体现的就是一种传承和珍惜国粹的精神。
最后就以诗友特别提及的回文诗、联为例，以我们论诗品茗，四周环绕着三角梅的茶园环境为题。我说就让我来学钻一下牛角，或许能从中悟出点什么。按他说的捷径，写了一首他说最容易入门的：顶针格之连珠回文或曰：辘轳回文的入门式。全诗不算标题仅十个字，有一个非常动听的美丽名字：鸳鸯交颈十字回文诗。我们以桌为纸、指为笔、茶为墨。反复切磋，我终于如愿得了十个字：“茶香绕翠拥红芽叶似花”。题为 “三角梅”读作：
茶香绕翠拥红芽，翠拥红芽叶似花。
花似叶芽红拥翠，芽红拥翠绕香茶。
尽管没有多大的实际内容，但选词择字中，确能获得很大娱悦，不失为一种自我消遣。真正写好了，或得友朋一笑，陡增情趣。于人有益无害，更可陶冶自我情操，增添一点文采，又何乐而不为呢。友人曰：观此一诗，足见才情。若一周内能再作三题，此技方可算初步过关，可以自循门道渐入。后果又得三首，更顺手牵羊，试了一幅回文联，并录于下：
“紫茉莉”
丫头竞艳美誉嘉变色花----------读作：
丫头竞艳美誉嘉，艳美誉嘉变色花。
花色变嘉誉美艳，嘉誉美艳竞头丫。
“菊 香”
霜成露育凝寒香秋菊黄----------读作：
霜成露育凝寒香，育凝寒香秋菊黄。
黄菊秋香寒凝育，香寒凝育露成霜。
“枫 红”
风霜雨露染丹枫秋叶红----------读作：
风霜雨露染丹枫，露染丹枫秋叶红。
红叶秋枫丹染露，枫丹染露雨霜风。
附：回文联一副：题贵州飞龙湖景区飞龙壁景点
舞凤舟中舟凤舞；
飞龙壁上壁龙飞。
通过这次学习传统特殊技法的体会，的确感到学无止境，牛角也可以钻的。全凭各人修为而已。当然先前连近体律、绝都有人讥笑为一东二冬的声律游戏，对这类运用特殊技法的回文诗、联，更被说成是在作东颠西倒的文字迷藏。闲话可以任随人家说，有志于国粹传承者，一定要先摆正心态才好。
香 生2011-6-25于盐都填漏补阙斋 |
发表于 2011-6-26 00:41: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