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格律诗纪事』
第三回 新诗发轫正迷惘 胡乱尝试恰适之(之三)
死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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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胡适之白话新词体
胡适的白话新诗尝试，还体现在提倡词体革命，创作白话词。胡适标榜词史上的解放派，为其文学革命张目。除了努力推广其所谓“不管能歌不能歌，也不管协律不协律”，“只是用词体作新诗”的天才理论以外(见《词选》序)，还努力尝试用白话填词，这类尝试，有人称之为“胡适之体的新路”，或“胡适之体”。 他留下一批实践品，这批作品有三十余篇，这是“胡适之体”及中国当代词坛解放派的典范作品。
这些作品，大致可分为以下三种类型：
第一，模拟仿制，原样原装。
此类作品，属于个别例子，非用力之作。其中《如梦令》(其一)云：
天上风吹云破。
月照我们两个。
问你去年时，
为甚闭门深躲。
谁躲。
谁躲。
那是去年的我。
这是胡适与其妻江冬秀结婚将近一周年时的作品。但此词明显是仿照宋词人向镐《如梦令》写成的。向词云：
谁伴明窗独坐。
我和影儿两个。
灯烬欲眠时，
影也把人抛躲。
无那。
无那。
好个凄惶的我。。
对照二词，不仅押同一部韵、采用同样韵字，而且意境也
相仿，就像是同一个模子铸出来的一般。尤其是造境，二词
皆先布景，再写人物(我和你及我和影)的活动或对话，并皆
带调侃趣味，其作法及作风则更为相像。向词载胡适所编
《词选》，胡对其推崇，可见乃有意效法。
第二，新酒旧瓶，旧的包装。
此类作品，均标明词牌，大部分为尝试初期作品，其中《沁园春》(二十五岁生日自寿)云：
弃我去者，二十五年，不可重来。看江明雪霁，吾当寿我，且须高咏，不用衔杯。种种从前，都成今我，莫更思量更莫哀。从今后，要怎么收获，先那么栽。
忽然异想天开。似天上诸仙采药回。有丹能却老，鞭能缩地，芝能点石，触处金堆。我笑诸仙，诸仙笑我，敬谢诸仙我不才。葫芦里，也有些微物，试与君猜。
这首词作于放洋留美的最后阶段，一九一六年十二月十七日，再过数月，旋即归国，并应邀前往北京大学任教授。
词作小序称，作此词，并非自寿，只可算是一种自誓。“自誓”与“诗誓”，照旧挂着“沁园春”这块招牌，里面装的却是老胡特酿的“酒”。此酒略带点“油”味，仍甚可醉人。
第三，新酒新瓶，新的包装。
此类作品，属于尝试后期作品。均已换上崭新的招牌，诗体具有词牌特征，却不挂词牌，以适合于内容的新标题命名，借以提示世人以新诗待之。其中《瓶花》云：
瓶花
不是怕风吹雨打，
不是羡烛照香熏。
只喜欢那折花的人，
高兴和伊亲近。
花瓣儿纷纷谢了，
劳伊亲手收存。
寄与伊心上的人。
当一篇没有字的书信。
这是《西江月》最突出之格式特征，以白话入词，却不挂词牌，诗人之意是要让世人以新诗待之。此诗由赵元任谱入乐章，乃诗人一篇得意之作。
“胡适之体”实际上是对宋词格律的蜕变，其精髓在于：褪去词牌的声律（平仄），保留词牌的韵律，保留词牌的句法和章法，以白话口语入词，这种新词体的影响大莫甚焉。一种流变为“干部体”，即当今词坛挂词牌却不甚合词律的新体词，成为大陆当代诗词创作队伍中一大批退居二线的老革命所共同创造的新诗体；一种流变为现代格律诗的格律模式，拓宽了新诗格律的新路途。
曰：在现代文学史上，胡适的意义就是开创。他不是用白话文作大众传播工具的第一人，但由于他的倡导，中国文学才开创了一个以白话文为主体的新时代；他不是进行诗歌创作的第一人，甚至可以说他缺乏诗人应有的禀赋，但是他却是中国现代诗歌的开山者；他对红楼的评论也不算太高明，但是正因为有了他，《红楼梦》才多了“著者曹雪芹”这五个字。
对于白话新诗而言，黄遵宪的新体诗是腹中胎儿，在艰难孕育；吴芳吉的白屋体是婴儿坠地，在呱呱啼哭；胡适的《尝试集》是幼儿呀呀学语，已蹒跚起步。
胡适对于新诗的尝试，有破有立，从古典诗词中脱胎换骨，从民间歌谣中吸取营养。他打破了古典诗词的僵化了的格律，为新诗的形式进行了多样化的探索，为后来者指明了努力方向。
胡适以诗体解放，打破古典诗词格律为始，却以探索尝试多元化的新诗表现形式，为新诗建立符合自身特色的格律为终身奋斗的目标，胡适对新诗格律化的贡献谁能当之？
新诗探索到了胡适手里，从诗歌语言到诗体形式来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洗心革面。尽管胡适的新诗，很遗憾地缺乏经典之作，但我们必须毫不怀疑地大声地宣告：他是一个成功的尝试者！
有道是： 自古成功在尝试
老天眷顾胡适之
参考资料：
《胡适词点评》 增订本 施议对
http://xiandaigls.bbs.pepo.cn/page/bbs/default.aspx |
发表于 2011-1-22 13:47: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