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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回 耄耋老人一甲子 中希文化一架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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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19 00:18:3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第三十五回   耄耋老人一甲子   中希文化一架桥
死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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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罗念生全集》共十卷,这是罗老半个多世纪孜孜不倦“不舍昼夜”执着追求,辛勤笔耕的丰硕成果。2002年,在罗念生全集》编成出版出版之际,有学者称这“会像是中国文化大地上搬来了一座希腊群神聚居的奥林匹斯山一样。”这座神山上聚居着古希腊先哲文论泰斗亚理斯多德、古希腊“悲剧之父”埃斯库罗斯、以戏剧技巧完美享誉后世的索福克勒斯、将古希腊悲剧平民化从而影响和推进欧洲戏剧发展的欧里庇得斯、以悲天悯人之心反对内战,反对政治蛊惑,反对贫富不均的古希腊最副盛名的喜剧大师阿里斯托芬;还有史诗鼻祖,为万世吟唱的盲诗人荷马、以及雄辩滔滔舌战群儒,永不言败的著名演说家吕西阿斯,伊索格拉底、狄摩西尼;还有著名希腊传记作家普卢塔克,讽刺散文大家琉善等十数位希腊文艺“群神”的“奥林匹斯山”。
      罗念生一生致力于希腊文化(古希腊戏剧、诗歌、散文及雕塑艺术)的翻译,并编有《古希腊戏剧理论》、《古希腊罗马文学作品选》、《古希腊语汉语词典》,为了表彰罗念生的成就,1987年希腊雅典科学院授予他最高文学艺术奖,1988年希腊帕恩特奥斯大学授予罗念生“荣誉博士”称号。
      罗念生,原名懋德。1904年7月12日生于四川省威远县连界场庙坝。1918年,考入资中县立小学。1919年,考入威远县立初级中学,后因学校临时停办,改入荣县中学。半年后,为了逃避抓兵,开阔眼界,他邀集一批知交,结伴赴省城――成都求学,就读在成都华西中学。1922年,他考入旧制清华学校,由成都到了北京,专攻自然科学。他的数学成绩在班上名列前茅。他的同学有朱湘、柳无忌、罗皑岚、孙大雨、陈麟瑞、水天同、杨葆昌等等。1926年,罗九成炼铁生意破产,家中开始破落,难以支付他每年近200元的学习费用。罗念生只得改学文学,以习作和译稿挣得稿费维持生活和学业。清苦的校园生活,对时弊的憎恶,促使一批喜爱文学的学生经常聚在一起,讨论新诗和新文学。在“五四”运动之后,清华在出现了两批新文学家,一批是闻一多、孙大雨、梁实秋、饶孟侃、谢文炳等;一批为朱湘、罗念生、罗皑岚、陈麟瑞、水天同等人。他们经常在清华校刊及北京的报刊上发表作品。1927年,经挚友朱湘引荐,罗念生为北京《朝报》编辑文艺副刊。从此开始了他的新诗及散文的创作。诗作大多收入他的新诗集《龙涎》中,散文收入以描写蜀中山水风情为特色的《芙蓉城》散文集中。林语堂先生曾称赞他的文字“清秀”。朱湘认为他的散文“风格清丽,有一奇气”。 1929年,罗念生经过考试公费赴美留学。
      1931年,罗念生与柳无忌、陈麟瑞等中国留学生在纽约共同编辑《文艺杂志》,由柳亚子先生任主编,在上海出版。罗念生留学期间,正逢美国发生经济危机,市场大萧条。为了坚持学习,他不得不一边上课,一边到餐馆洗盘子。1933年,他看到学习英美文学的中国留学生为数众多,而古希腊文学领域是个冷角,于是他决定转赴希腊雅典,专攻古希腊文化,以填补祖国希腊文学研究之空白。是年,他登船横渡大西洋,来到他久已向往的欧洲文化发源地――希腊,入雅典美国古典学院。在学院里他选修了四门课程:雅典城志、古希腊建筑、古希腊雕刻、古希腊戏剧。 1934年深秋,罗念生回到了祖国,经胡适介绍,到中华教育文化基金会翻译西方名著。1935年夏,罗念生到北京大学任教,讲授古希腊文明史及英美文学,同时继续翻译工作,并与梁宗岱合编天津《大公报》的副刊《诗刊》。
       抗日战争的八年中,罗念生随四川大学、武汉大学辗转峨眉、乐山、成都等地。一方面在大学任教,一方面还要在各地中学兼课。罗念生用古希腊人抗击侵略、反对战争的经典译作来鼓励中国读者奋发图强,坚持抗战;用古希腊英雄抗暴的故事,四处演讲,激励青年学生的爱国激情。1938年3月,罗念生与卞之琳、朱光潜、何其芳创办了抗日救亡杂志《工作》半月刊。1939年1月,罗念生加入“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成都分会”,并当选为理事。2月“文协”成都分会会刊《笔阵》半月刊创刊,罗念生、李劼人、肖军等十一人轮流任编辑。4月罗念生与谢文炳、周熙民等人创办《半月文艺》,发表抗战文艺作品,进行爱国宣传。1945年9月28日,抗战胜利之初,民主运动兴起,罗念生和叶子陶、姚雪垠等进步文人一起,在《新华日报》上发表《成都文化界对时局的呼吁》,反对国民党反动派制造分裂,发动内战的阴谋,要求结束国民党的独裁统治,成立联合政府。
1946年,罗念生到长沙湖南大学执教,与罗皑岚、胡子安等人办副刊,出版著作。1947年,他经上海赴青岛,在山东大学任教。1948年,北京解放前夕,他终于返回离别十数年之久的北平,就任于清华大学外语系,并于年末迎来了北京的解放。
        1949年新中国成立,出席了首届全国文代会,在怀仁堂见到了毛泽东主席、周恩来总理等一大批国家的领导人。1952年,周扬同志代表党和国家亲笔写信给他,鼓励他为人民、为祖国更好地研究和翻译古希腊文化典籍。并邀请他到北京大学文学研究所专门从事研究工作。1958年,北大文学研究所合并到中国科学院哲学社会科学部文学研究所,后改为外国文学研究所。从此,他以更加饱满的热情和顽强坚毅的精神,潜心于向中国人民介绍古希腊文化的工作之中,为翻译和研究古希腊文学作出了不朽的贡献,填补了我国古希腊文学研究的许多重要空白。为我国的外国文学研究工作,奉献了一生。
        1990年3月19日,罗念生病危,住进中日友好医院,经医院抢救无效,终于1990年4月10日11时50分与世长辞。
          罗念生一生辛勤笔耕,硕果累累,译著和论文共计1000多字,50余种。他翻译了古希腊悲剧之父埃斯库罗斯完整传世的全部悲剧:《乞援人》、《波斯人》、《七将攻忒拜》、《普罗米修斯》、《阿伽门农》、《奠酒人》和《报仇神》共七部;悲剧诗人索福克勒斯完整传世的全部作品:《埃阿斯》、《安提戈涅》、《俄狄浦斯王》、《厄特克特拉》、《特剌喀斯少女》、《菲罗克忒忒斯》和《俄狄浦斯在科罗诺斯》共七部;他还翻译了悲剧诗人欧里庇得斯的《伊菲革涅亚在陶洛人里》、《美狄亚》、《特洛亚妇女》、《阿尔刻提斯》和《酒神的伴侣》等五部;古希腊喜剧诗人阿里斯多芬的喜剧《阿卡奈人》、《骑士》、《云》、《马蜂》、《地母节妇女》和《蛙》等六部;古希腊哲学家、文艺理论家亚里斯多德的《诗学》和《修辞学》,以及古希腊的《铭体诗选》;还与人合译了《伊索寓言》、《琉善哲学文选》、《古希腊罗马散文作品选》、《意大利简史》;主编了《古希腊语-汉语词典》;编有《古希腊罗马戏剧理论》和《古希腊罗马文学作品选》;制定了《古希腊语专用名词译音表》;出版过散文集《希腊漫话》、《芙蓉城》,诗集《龙涎》,论文集《论古希腊戏剧》;还翻译过英国哈代的短篇小说集《儿子的抗议》、德国施笃谟的中篇小说《傀儡师保尔》、拉丁文的中世纪学生歌曲《醇酒、妇人、诗歌》、普鲁塔克名人传的《狄磨西尼传》和《西塞罗传》,以及大批有关新诗、格律诗、古希腊文学和文艺评论的文章,散见全国部分报刊。罗念生对古希腊戏剧的思想内容和特征有着精辟独到的见解,1985年出版的《论古希腊戏剧》一书,是他在这方面学术成就的概括和总结,具有极高的学术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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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9-19 00:19:16 | 显示全部楼层


         罗念生的一生沉浸于古希腊文化与中国文化的交流,他并没有把研究诗歌理论作为主要目标,但  “无心插柳柳成荫” ,无意之中写成的数十章诗歌理论与批评却有着独具的价值。
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位诗人,他在30年代就出版了诗集《龙诞》。他把自己研究古希腊罗马文学的心得也积淀在诗论里,显出与众不同的色泽。自1929年4月29日,他在清华医院病中写就《评<草莽集>》开始,断断续续发表了20多篇诗论,它们都精致又富见识。这些大致可以将其分作两类:

  (一)、 对中国现代格律诗的研究与探讨。

      主要论文有《诗的节奏》(《文学评论》1959年第3期) 、 《格律诗谈》  (《北京社会科学》1987年第4期),以及《文学评论》1959年第4期所发的《诗歌格律问题的讨论》里的发言。
      中国新诗向何处去? 早在30年代,新月诗派的几位诗人就开始研讨诗歌格律化的道路。孙大雨、朱湘、闻一多和徐志摩等都在写作实践里进行了探索,闻一多还提出了绘画的美、建筑的美与音乐的美的理论主张。但仍未从根本上解决中国诗的道路与方向问题。50年代末期,何其芳再次提出了建立中国现代格律诗的主张,在当时兴起的民歌热潮中引起了广泛的讨论,并引发了尖锐的批评与反批评。关于诗的节奏,有丁力、卞之琳、朱光潜、钱光培、陆志韦、袁水拍、郭小川、贺敬之等十几人参加讨论。罗念生也参加了探究,并撰写了长论《诗的节奏》。他认为中国现代格律诗理论和实践的关键是“节奏”问题。而节奏的内涵与作用都被一般论者弄得支离破碎,混乱不堪,于是他提出了自己关于节奏的独特而中肯的见解。由于以后他长期埋头古希腊罗马文学的研究,文坛对格律诗也没有再进行大规模的讨论、他也不便再翻旧帐,对格律化集中发表见解。只是他一直没有忘记对这个关系到中国新诗前途与命运的大课题进行思考,在研究希罗文学的间隙,在对30年代几位诗朋好友的深情回忆里,他继续在加以检讨。系统总结几十年探索体会的是19 87年底的《格律诗谈》。.它通过对1925年孙大雨、闻一多、朱湘、饶孟侃等清华诗人开创新体格律诗,1935年他同朱光潜就诗的节奏问题的辩论,1950年萧三、田间、冯至等首次笔谈诗歌的格律,1953年关于诗歌形式的讨论,1958年关于新诗与民歌关系的争论,1959年关于诗歌格律化问题争鸣的回顾,认为如要解决诗歌形式与格律,必须弄清楚以下几个理论概念。

         即:第一,什么是格律诗 ? 第二,什么是音步 ? 第三,什么是韵 ?

       罗念生详细讨论了数十年论争中所出现的关于格律诗的各种论点。他从音步谈到音组,谈到轻重音和长短音的作用,谈到韵。他从《诗经》谈到印度的梵文诗,从古希腊、拉丁诗谈到英国的五音步素体诗,比较圆满地解决了什么是格律诗,什么是音步和韵的何题。
      罗念生认为:
诗的格律,包含节奏、音步、韵等,
诗的音节包括节奏、音步、意义上的停顿、平仄、韵、双声、.叠韵等。
诗的节奏专指不同的字音有规则的排列所构成的韵律。
        所以讲格律诗时必须把这三个概念区别清楚。不然就如以前不少论者一样引起误会。罗念生最后总结地说:“格律诗是由音步和节奏构成的。平仄并不能构成节奏,韵也不是格律诗所必需的。”他满怀信心地预言:“理论来自实践,我们格律诗的形式问题,应由诗人自实践中求得解决。过去的成功失败可供参考,前后积累一百年的经验,我们的新体格律诗的形式自然会有个眉目。”这包含着一个壮心不已的老人对中国新诗的多么殷切的希望呵!我们相信,罗念生在中西诗歌格律理论比较研究的基础上,通过对前人的理论批判而得出的格律化见解,一定会引起新诗后学者的高度重视。

  (二)对现代诗人朱湘的研究与宣传。

          朱湘是中国新文学史上杰出的诗人,是30年代中国的文艺怪杰,也可以说是中国的雪莱。罗念生和朱湘是清华学校的先后同学,又是很密切的文朋诗友。朱湘在1933年投江以后,他长期不能忘怀与他的友情,不断地撰写了大量有关朱湘生平事迹、诗歌创作、译作以及诗歌理论与文学观念的文章。

         罗念生的朱湘研究集中写于两个时期。

      第一个时期。在朱湘沉江自杀以后的数年里,他以沉痛激愤之笔写了《给子源))  (1934,1, 22.,雅典),《评朱湘的<石门集>》  (1934,9,16,北平),((<朱湘书信集>序》(1934, 1,,  13,北平),《朱湘的身世》(1934,11, 2,北平),《评  <海外寄霓君>》(1935,1,4,西安),《关于朱湘》(1935, 5, 23,杜曲),《关于<石榴集>》(1937,北平)等。这些文章写于不同的地方,表明千山万水阻隔不断他对旧友的忆念。他以细致而灵动的笔调,描叙了朱湘富有传奇色彩的一生,深刻地评论了朱湘的杰出的诗歌创作以及朱湘孤傲与坦诚的人生品格。并对当时的社会黑暗和人世污浊进行了血泪的控诉。这里有年轻人的血气方刚,有四川人的直率与诚挚,并深具讥刺与嘲讽。

         第二时期。80年代以后,他以回看人生之旅的  眼光,写了《忆诗人朱湘》(1982,8,北京),《朱湘的诗论》(1983,12, 5,北京),《<二罗一柳忆朱湘>编后记》(1983,12,北京),《<现代诗人朱湘研究>序》,《<朱湘诗论>序》等,将诗人朱湘在记忆之海中的沉淀向读者和盘托出,对朱湘中文诗创作之外的英文诗,对朱湘的颇具特质与影响的诗论,对现阶段朱湘研究的现状和成就,都作了深切肯契的研究与评论。它似比前个时期的朱湘论评更具有系统性、深刻性与客观性,更具有学术的价值,是以后朱湘研究的十分重要的文献。
罗念生的诗歌理论与批评是理论实践相联系的。他研究的问题都集中在朱湘与格律诗这两个相互关连的领域。20年代末期,他和当时清华诗人对诗的格律就进行过广泛的课余讨论,他们都不满于初期新诗的过分自由。罗的同学朱湘和孙大雨等在讨论之余,还在创作上作了实验,写了大量的格律诗,并且都取得了十分可喜的成就。朱湘与孙大雨,这两位长期被目为新月派,并在新诗的格律上作出了卓越的贡献的诗人,一直没有得到文艺界与学术界的公正对待,罗念生路见不平,反复为他们的诗与诗论进行宏扬与探讨。罗念生恰好在这理论与实践的互相联系的两个方面,找到了自己诗学观的立足点。他探讨的关于音步、韵和平仄的格律理论在朱湘和孙大雨等人的诗中有具体的反映。在这里,经验与教训,成功与失败交织在一起。而朱与孙的成与败又对罗的理论作了修正与补充。罗念生研究朱湘的诗时,注重格律问题的原因也就在于此。这样,.罗念生的格律诗观念就比较接近客观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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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9-19 00:20:02 | 显示全部楼层

  三

          罗念生在30年代就出版了诗集《龙诞》。他的诗,朴实无华中深藏隽永的人生感悟和生活哲理,不仅音韵叮咚如潺潺流水,那形象之生动精当,更是令人过目难忘。从艺术上来看,这集子对于体裁与“音组”进行了冒险般的试验。这里面包含有“十四行体”( sonnet) ,“无韵体”(blank verse),“四音步双行体”(tctramctre couplet),“五音步双行体”(pentamctrc couplet),“斯彭瑟体”(spenserian stanza) ,"歌谣体”(ballab metre),四行体,“八行体”(ottava rima)和抒情杂体等。



罗念生

假如我化作一只水鸥,
去到她的眼波里浮游;
白沙堤插着两行细柳,
黄铜的明镜在湖面漂浮。

我远望见那五岳的高峰,
嵩山上吹来一股熏风,
歌声与花香满湖飘送,
波光里荡漾着几道长虹。

早晚湖边有潮汐涨歇,
晶莹的水珠往山边泻,
天上挂着黯淡的眉月,
绯红的世界褪了颜色。

有一天湖水骤然枯涸,
盖上一层濛濛的白雾,
两岸的垂柳倒成一路,
镜儿埋在乌泥深处。


死刑

罗念生

是先前为了那分外的忠贞,
    忤了你的心意与尊严:
你差我来到这边地从军。
    好叫我忏悔那一时的失言。

眼见这荒城好似坟茔,
    罂粟花染黑了遍地的骷髅;
我唇边带着酪乳的膻腥,
    深夜时取一块干柴来枕首。

漫天的烽火连接塞外,
    我跳上马鞍踊跃争先;
为何又传来一道金牌,
    立刻就把我推出了门辕?

我死后依然紧抱着坚贞,
    这阴魂还望得赦归来;
倘若你念及这白骨浮䁖,
    收回陵寝去亲手掩埋。

口角

罗念生

有一天聋子和瞎子见面,
    (宁可说是瞎子闯着聋耳朵,)
聋子把瞎子盯了一眼,
    瞎子把聋子摸了一摸。

“我真可怜你这聋子,
一点儿声音都辨不清;
声音里又分出宫商角徴。
    你听我弹得来一手好琴。”

“瞎子,你也是一生作孽,
一点儿颜色都辨不出
颜色里又分出青黄赤白.
    你瞧我配得来一幅好图。”

“我从声音里听得出颜色。”
    “我也从颜色里看得出声音。”
于是他们气冲冲地分别,
    各自去创造各自的人生。



罗念生

这儿有一个神秘的结,
     从没有人能解得伸;
有一根绳儿透着血色,
     还有一根却不现影形。

我会去借真理来照鉴,
    依然看不清结内的玄冥;
任凭我拿去风吹雨溅,
    一点儿不松,一点儿也不紧。

我也曾去向爱神哭泣,
    又给他打上了一个死结;
后来我又去祈求上帝,
    哪知神力也无法解拆。

我心中急得不能忍耐,
    提着宝刀斩作了两截;
纵说是我没有解开,
      总算毁了这神秘的结。

生活

罗念生

我先前想像生活是一个少女,
她对我不即不离,惹得我忧郁,
如今揭开一看,她已到了中年,
饥馑的颜色向我要米要盐。

我说:“这些都容易,不必尽唠叨,
给我一盘沙子,瓦灰更好:
让我把这片古铜磨成了明鉴,
把丑的照美,美的要永久鲜妍。

难道你拖着我走,同去看棺材?
就是棺材也得要有钱来买。”
我真不想再过什么老年,
朽了的梧桐怎样燃得起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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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9-19 00:23:32 | 显示全部楼层


罗念生

    我不怕死,我不怕死,
我不怕临死时节断不了气,
我不怕灵魂要与肉体分离,
    我不怕死,我不怕死。

    我不怕死,我不怕死。
我不怕尸虫来腐化我的肉身,
我不怕千刀万剐,那地狱的拷刑,
    我不怕死,我不怕死。

    我不怕死,我不怕死,
我不怕死后阴魂返不到家乡,
又要我走遍大涯把足迹收藏,
    我不怕死,我不怕死。

    我不怕死,我不怕死,
我只怕刚才死了,又叫我重生,
生下地来又要我的命,
    我不怕死,我不怕死。

忘掉罢

Sara Teasdale作     罗念生译

忘掉罢,像忘掉一朵花,
  像一星火,金光闪耀,
永远忘掉罢,永远忘掉罢,
  时间是良友,它叫我们老。

要是有人问,请说忘掉了,
  老早老早,就忘掉了,
像一朵花,一星火,像忘掉了
  雪花上的步音飘杳。

异国的中秋

罗念生

烟云污毁了皎洁的月光,
西风逐落叶,秋虫为悼亡,
松鼠畏寒来我身边偎傍。

异邦人不解妲娥与丹桂,
他们爱的是灯卜的煌辉,
让我独享这清凉的况味。

我听不惯那车辘的磷磷,
我嗅不惯那黄金的膻腥,
使我初来异邦顿起归心。

秋月呵,你移玉照我故乡,
望西蜀的老母泪下几行?
问蓟北的故人情怀怎样?

何处的丧钟,凄切复悠扬,
万物呀,不必惊心与悲伤,
我将随太白抱明月永殇。

天伦

罗念生

我孕育在根里时,常觉泥土滋润,
    当春雷响动,我忙把枝叶舒张,
    太阳散给我生命的绿素,在少壮的
纤维管里循环;不久爱情的
花萼就开始展放,友谊的蔽荫
      也渐渐长成;哪知呀,茂盛的时光
      转瞬就消逝了,秋冬的霜雪在头上
飞降,我不能不回到根里藏身。
我曾在生命的中途几经失败,
    死神在阴暗里向我招手,我正思
          追随他去;忽然我忆起这人间
惟有天伦的至爱始终不改,
    我才赶快回来,母亲呵,我将似
          重生的婴儿在你的怀内酣眠。


自然

罗念生

有一天上帝震怒了,自天门击出了
      一个雷霆,有如当日与魔王
争仗,惊破了天体,震落了无数的
    星辰;上帝说:“人,你不必猖狂:
你不看这几百万年的人类历史,
    和永恒相比,一点儿也不算久;
你在大宇中的位置,和无穷对峙,
    渺小得如同乌有!我只需把地球
拖近一些,立刻就会化作
    星云;或是把它轻轻地推移,
又给你一次冰期;就是一个
    地震,一个火山的爆裂,也可以
毁灭你所有的文明!人,你尽管
享受吧,怎样能够征服自然?”



         曰:由于罗念生对新格律的思考贯穿了整个新诗历史,所以他的新格律观也比较成熟。特别是他完成于1987年的《格律诗谈》,既是自己几十年的创作实践和理论思考,也是对历史上几次大的格律讨论的回顾与总结,所以,学术价值不容忽视,值得当代诗论家去发掘其中的精髓。
       罗念生的新诗诗作基本完成于二三十年代,所以诗风接近于新月派,艺术形式也许还不尽完美,这与他毕生沉浸于中希文化交流,无暇顾及新诗不无关系。但他以新诗的遗憾成就了一代翻译大师,架起了中希文化的桥梁,他的人生轨迹也算圆满吧。
      罗念生在其诗集《龙涎》自序中说:“我们的“旧诗”在技术上全然没有毛病,不论讲“节律”(rhythm) ,“音步的组合”(metre),韵法,以及韵文学里的种种要则,都达到了最完善的境界;只可惜太狭隘了,很难再有新的发展。于是我们的“新诗”便驶出了海港去乘风破浪;这需要一个更稳重的舵工。”他正是一个在诗歌的海洋上奋力划桨的稳重的舵工,虽然没有圆满地到达彼岸,但他无愧于一个冲浪者的称号!

正是      接过旧诗格律桨
          新诗舰上去远航

参考资料:

《罗念生:执着于真理与友情的诗论家》    .邹建军

附录  :

     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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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24 23:39:0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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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9-24 23:54:2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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