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有琪的诗：《霜降》（外一首）

胡有琪

胡有琪的诗：《霜降》（外一首）


《霜降》


在秋天的镜子中  秋天已无路可走
枫叶虽红  心却渐渐趋寒
稻垛在田野里渐渐失态
开始装疯卖傻  赤着身子裸跑

那些原本从容散步的河流一律被感冒
不再从容  而是躲在拐弯处吞下大量的药片
步履就变得有些狼狈  萎琐
残枝落叶气急败坏地在每一条道路上嚎陶大哭
云  一低再低
风还是哀叫  叹追不回大雁的决然出走
霜降
不期而至

远山近岭都挽起了秋天的悼联
那些哭丧的声音已经上路
立冬  已提前写好秋天的墓志铭



《秋天又瘦了》


夏天刚过去时
秋天长得又胖又壮
常常口吐菊花  妙语如珠
让一些粮食佩服得五体投地
头一低再低  河流的脚步越走越柔

没想到  这次回乡祭祖
一路看到雁都在匆匆忙忙
从秋天的舞台上拆走所有的道具
空中只飘下一二根哆哆嗦嗦的羽毛
就撒开脚丫子开跑
那么多的树伸手  拉都拉不住
天一下子空了  高了
显得空空荡荡  老气横秋
我看到  秋天黑着脸
没有说一句挽留的话  鼻子里直喘粗气

有一阵风掠过
落叶就吓得连滚带爬  到处哀嚎
秋天被打回原形  又瘦了
偏偏屋漏又遭连绵雨
寒露刚刚擦去眼角的泪
霜降又至

人生无常  
老态龙钟的秋天拄着一二片残云
最后哀叫了一声
立冬从山梁上一冒头  就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