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外祖母文
文/川北
1.
我的外祖母，没有经得谁的同意
您就悄悄躺在了病床上
不喊不叫，不说自己哪里疼
您安静的，像一朵天空飘过的云
我的外祖母，没有人知道您得了什么病
甚至没有留下什么话，就走了
2.
我的外祖母，老家没有您的灵柩
您见到的红色配花的灵柩
是舅舅们请人连夜赶做的，大约800斤
您躺在里面时，外面的漆还没有干
因为下雨，我看到有一小块漆
被什么抹掉了。这不是什么坏兆头
老天都落泪了，您应该感到欣慰
3.
我的外祖母，您躺在红红的灵柩里
儿孙们披麻戴孝，拄着丧棒，跪在周围
他们失声痛哭，眼泪留在了舅舅的院子里
但他们声音并不大。我的外祖母
您也哭过，您知道声音太大是虚张声势
他们哭得恰到好处，旁人也为之潸然
4.
我的外祖母，我不能说一颗明星陨落了
我不能夸大其词。我只能说
没有人相信您可以走得那么安静
包括在下葬的时候，您的嘴角
还挂着淡淡的微笑，子女们一一从您身边
走过，他们看到您的安静，就像看到
一个出世不久的孩子躺在母亲的怀里
5.
我的外祖母，七八个人将您的灵柩抬着
缓缓放入墓穴的时候，太阳刚好升起
钉棺人用钉下的最后一颗钉子
将我们隔在阴阳两边。当晨雾散尽
您崭新的坟墓，像您穿在身上的新衣服
有几处地方还闪闪发亮，多像小时候
您给我的几枚硬币，有1毛的，还有5毛的
6.
我的外祖母，您的坟墓在孟家窑的右侧
南家窑的左侧，背靠弧形山，面向弧形坡
两弧相加，意为花好月圆。外祖母
风水先生没有欺骗我们，那个位置
多好！我们走在大路上，总能看见您
如果在晚上，我们就不用怕什么了
在那里，您已自立为王，而我们
都是王的后代，我们也是那里的主人
7.
我的外祖母，一个人善良的人说走就走
算不算一种魄力？终有一天，您的子女
包括您的孙儿，都会像您一样老
当我们老了，我们能不能像您一样
在十分钟之内，降下生命的大旗
并向世界宣布：我无疾无痛，不遭不罪！
外祖母啊，我无法像您的亲孙儿一样
为您守孝，为您操劳，我只能以文记之
愿我生逢伟大的外祖母，泉下安息！
2011.7.12.19:28于长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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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7-22 17:4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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