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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担心，那石头发起脾气(外四首) 文/秦时月 一串石头，行至河边，停下来 亲吻着小河的脸 被温柔或暴唳的水洗涤、揉搓 成方成圆，诚惶诚恐 那被很多人踩过，也被母亲细脚踩过 还在被人踩的石头，有时穿白衣，在冬天 有时披黄袍，在雨天 有时被水鬼拖去开会了，不见天 踩在上面，犹行独木桥。我怕 那被千人踏、万人踩的石头 某一天发起脾气，把老母亲甩进河里 起不来。 永远的憾，和疼 一个人大限将至会是什么样子 失语，失禁，失认……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医生知道，弟弟知道，他们都知道 我真笨、真蠢啊 那么心爱的儿子、孙子站在他面前，他不识 那是在说明些什么呀 躺在床上，双脚乱蹬，身子像陀螺直打转 那是在提醒些什么呀 头在床檐、墙壁上重重磕着，不知疼 那是在告诉些什么呀 弟弟坚持要把父亲送回老家，说是父亲交待的 那是在暗示些什么呀 我怎么就不懂、不知呢 我不相信父亲这么快会走，还没享几天清福啊 只有我，这忤逆不孝的儿子才会做出如此蠢事 父亲没走，我走了---回省城上班去了 没过四十八小时，弟弟电告，父亲已驾鹤西去 我傻了，瘫坐在地，一任眼泪放纵，无语凝噎 为人子、为人父的我，刹那像走过了一个世纪 如果知道父亲这么快会走，我一定会呆在家里 哪里也不去了 如果知道父亲熬不过时日，即便有天大的事 我也不管不顾了 没看到父亲临终的样子，是我心里永远的疼 永远的憾！ 就是让我再憾一次也好啊!可那永无可能了 带着永远的疼、和憾，我过着负疚的日子 看日出日落，昏天黑地 看到丑石，就想起爷爷 那是我七岁前见到最丑的石头 腆着大肚子，呲牙咧嘴，面目狰狞 放在现在，会被收藏。可那时谁稀罕呀 丑石就蹲在表叔家前 丑石长得真不是地方 或垸子长得不是地方 或它们都长得不是地方 我得意着对爷爷说：“以后我自己能来了” 记得爷爷打了一串响亮的“哈哈”，说： “你这傻小子呀，要是石头搬家了呢？” 石头也会搬家？石头可没长腿呀 石头不动、不老，爷爷却老成了一蓬蒿草 看到丑石，我就想起了爷爷 想起爷爷，丑石也就不那么丑了 百年樟的心思，谁也不懂 兀立村头，给经年的客人导向 不会申遗。或泛青或枯萎的枝桠 怒指苍穹。 腹被掏空，掏空了的心流泪、流血 流不尽的思念 客人不知 主人不知 儿孙们也不会懂 升子 不知产地，也不知出自哪位工匠之手 或方或圆。 这特殊的量具，像个古董 攥在母亲手中 在邻居家穿梭 盛米，盛麦，盛一切可盛之物 装着的是丰歉 还回的是诚信 漫出的是人心 斗量着缱绻的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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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10 12:3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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